他细想,自己在宗炀面前常常没那么冷静,也说过许多后悔的话语。他不想再回忆,事情过去了,翻篇了,到了这个年龄,情感中分分合合不现实,说分手是件不容撼动的事实。
只是不免难过,颜鹤径惆怅地叹气:“说来奇怪,当初和邵荣在一起四年,分了手只遗憾几天,远远不及这次痛苦,我和宗炀认识一年多,动心和伤心,他都让我尝到了,也算是种人生体验吧。”
七月天气燠热,颜鹤径想寻个地方避暑,也好安心写作,而八月初的几场暴雨压下计划,他不得不整日待在家中看书,不然就是听雨声听得乏困。
雨下得气势磅礴,像不肯停歇,要长久下下去,那日颜鹤径下楼买烟,看到道路两旁有了积水,浑浊的雨水里泡着翠绿的树叶。颜鹤径撑着伞,立在路边无神地望着落下的雨,一时呆愣,而后偶遇邻居把他唤醒,邻居问他怎么心事重重地发呆,颜鹤径笑说他在雨里找灵感呢,心里明白他在雨中想起了谁。
雨构成了世界,颜鹤径的魂魄也像浸进水里,跟随那些叶子漂泊,远得不知踪迹。
而后颜鹤径上楼,从卧室书柜中拿下他做的纸玫瑰,之前他想做成一束花送给宗炀。
他把几朵纸玫瑰全扔到了楼下路边的雨水里,看那几朵玫瑰漂得越来越远,晃着荡着。
一周食人魂魄的暴雨停歇过后,随即而来的暴烈的红日顷刻把地面烤干,沥青路又被烫得像要升烟。
颜鹤径有个朋友在市周边的山边有栋别墅,专门用来避暑度假,刚好他邀约颜鹤径前去,颜鹤径便不犹豫地答应了。
出发前一晚,宗俙约颜鹤径见面,要归还那些颜鹤径借给宗逸的书,颜鹤径本不在意,全当送给宗逸,但宗俙执意要还。
颜鹤径便说他会到他们家去,自从宗逸出院过后颜鹤径还没去看过他,颜鹤径买了一些糕点前去。
宗逸正巧在楼下小卖部中,日光太过炽热,一排店铺死气沉沉,店里的人皆双眼朦胧,都像被烤得发懵。
小卖部只有顶上的一台旋转风扇,宗逸咬着雪糕,穿一条棉制短裤,坐在风扇下方吹风,腿上还有术后留下的疤痕,一条黑狗趴在他脚边酣睡。
这家小卖部原先是宗望桥父亲的,后来卖出去,买家没改招牌继续原来的生意。
宗逸看到颜鹤径,兴奋地跳起来,对颜鹤径招招手。
颜鹤径走过去,问:“这么热的天怎么坐在这儿?”
“家里也热。”宗逸迅速舔掉雪糕下方快融化的部分,“而且我姐最近心情很烂,不敢和她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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