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漫无目的沿着城中心绕了几圈,他才报出城郊废弃别墅的地址。
下车时,司机热心地提醒他,“这片地没人住了,周围不太安全,大晚上的,别待太久,要是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收车之前都可以来接你。”
谢星舟扭头冲司机颔首,转身走进段家的院子里。
对他来说,这里其实一直都有人在的。
那棵常青树还是挺拔地立在那里,上次他放的花已经被孟思怡换下来了,现在桌上放着一束满天星。
谢星舟伸手想碰碰满天星的小花苞,但看见指尖纱布上的血迹,又怕把花弄脏,迟疑地收回了手,转身坐到树下的秋千上。
秋千上安装着不算长的靠背,谢星舟放松地靠在上面,看着对面院子的高墙,和高墙外伸进来的不知名的藤蔓。
他记得小时候调皮,荡秋千总是铆足劲儿,整个人朝墙面荡过去时,总觉得会磕到脑袋,所以每次都在高空中闭上眼睛。
这样很不安全,他总是被孟思怡骂,但他每次闭上眼睛落回地面时,扭头都会看见段季泽站在他身后,伸手护着他。
可现在总是站在他身后的人不见了,只有这棵树了。
他也好久好久没荡过秋千了。
谢星舟学着小时候的模样,抓住秋千绳索,踮着脚尖往后退,一直退到树根处的起始点,然后用力一蹬——
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他习惯性地在最高点闭上了眼睛。
回落的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住,不安全的失重感密密麻麻地爬满心头,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好想一回头再看见有人伸着手在他身后护着他,可这已经变成了奢望。
放在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空灵的来电铃声打破了时间的禁锢感,谢星舟在断断续续的铃声中安全落回地面。
是江穆野的电话。
谢星舟抓着秋千绳索,愣愣地看着铃声响完,然后看着江穆野再次打过来。
谢星舟离开酒店之前告诉过前台,让对方转告江穆野不用找他,现在距离他离开酒店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江穆野应该收到了前台的转告。
如果放在从前,江穆野不会管他。
现在电话却还在不断地响,谢星舟闭了闭眼睛,摁下接听键。
江穆野急躁的嗓音很快传来,还夹杂着越野车发动机的响声,“谢星舟,你人呢?!”
还是凶巴巴的语气,谢星舟不说话。
江穆野便生气道,“你在闹什么脾气,手不想要了?”
手上的伤被提醒,谢星舟才又看了一眼纱布,本来已经止住了,刚刚荡秋千时又浸出了一点血。
然而他第一反应不是查看伤口,是紧张地去看秋千的绳索有没有弄脏。
还好没有弄脏,谢星舟松了一口气。
“说话!”对面长时间听不见他的回应,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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