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找过他的家人吗?”
周末心里发酸,既然还惦记着,为什么不回来。
苏晔点了点头。
“找过,那个时候,时局太乱,西南又在打仗,后面稳当了,也回来找过,可又是几年的剿匪,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再老家找,那儿啥都没有了。可就是这样,还是继续找,可是总也没寻到。”
如果算起来,爷爷现在也应该有70十多岁了,他们那个年代,战乱,不稳当,自然是很难找到人。
只是,为何苏老爷子找到了他?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那一段往事又要埋藏多久?
“他是苏老身边那个老人家吧。”
周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苏晔一只手附上了周末的双眼,被周末的睫毛扫过,手心一阵发痒。
“你这么聪明,早都已经猜到了。你不想面对就闭上眼,一切都过去了。俞伯现在也脱离了危险,是心梗,还好,缓过来了,都没事。爷爷他……”
周末握紧了苏晔的手。
“他们的关系?”
苏晔叹了口气,这口气,让周末的心一瞬间的揪起来。
这是关于爷爷的,也是关于自己的。他明白,有些话不用说,可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突然,他好像哭,他想起了奶奶时常抱着他讲的那个故事。
“地主家的小姑娘啊,一开始不会做饭,烧火把自己头发都燎了,满脸都是黑烟灰。冬天啊,冻得只敢躺在被子里,可她依然坚持在小农民的家里,直到有一天啊,她带着五个月大的婴儿,自己又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背着孩子,就往家里跑,跑着跑着就摔了。她就爬啊,爬啊,当时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得回家,管爸妈再要点儿粮食!孩子没奶了,要喝米汤……”
周末想着身材高大的爸爸,竟然是喝米汤长大的,心里的酸楚涌了出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他的父亲,为了不让生病的母亲乱走,每天在厂里上班都会把母亲带上,母亲有时候发病,乱发脾气,他就把她绑起来拴在自己背上!背着她!
他的父亲,沉默寡言,可为了母亲开心,会读几首文绉绉的诗,也会去乡下山里挖野兰花,为母亲种了一架子各种各样的花。
他的父亲,别人在一个劲的南下打工的时候,他只守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依然每天回家前,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见他的家人!
他的父亲,在奶奶抱怨自己儿子命苦的时候,总会跪在地上,说,孩儿这辈子只有娘!可他的孩子以后必须有爹!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也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他却偏偏做好了别人的好丈夫,和他们好爸爸!
这就是他的父亲。
而如今,父亲的父亲回来了。
儿子的儿子,又应该怎么去面对?
爸爸没有教他,可好像又什么都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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