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在外面注意一些,万一被人看出来,那就了不得了。”从洗手间出来后,杨秀筠对周景是千叮咛万嘱咐,连继续试衣服的心情都没了,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买补品,姑嫂两个便告别其他太太,坐车去了闸北那边的中药铺。
“知道啦,要不是大嫂那么好看我也不会……”周景对她吐吐舌头,“这样迷人的嫂子,让人怎么忍得住嘛。”
“你……”杨秀筠红着脸瞪她,掐了下她的手心:“作死啊,小声点!”
她瞄了眼前排认真开车的秦岩,又是紧张怕他看出什么,又是被身边这个小混蛋的撒娇卖萌弄得心痒痒,以前还觉得周景是个不爱说话的乖巧丫头,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秦岩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并没有窥探大少奶奶和二小姐的私房话,当然在他这样的直男眼中,是一点没看出来两姑嫂有什么暧昧之处,这不就是小姐妹的亲热打闹嘛。nУúsнúú∁óm(nys)
甚至他私下觉得,二小姐还是该和大少奶奶这样的传统名门闺秀在一起,蔡小姐、陶小姐她们实在是被洋人那一套给带坏了,好好的女儿家跟小明星不清不楚,还去书寓那种地方。
在后视镜的死角处,周景舔了舔杨秀筠的耳垂,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惹得杨秀筠浑身酥麻,身子发颤,下身很快有了湿意。她狠狠掐了一下周景的腰,这才让小混蛋安分下来,她心中哀叹,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是彻底栽在这混蛋手里了。
闸北陈记中药铺是经营中药材的老字好了,杨秀筠让秦岩把车停在门口,自己下车去,周景紧随其后,她本来以为杨秀筠是找借口离开,没想到她还真的和药铺掌柜交代起来,让他开了几副药,又买了些鹿茸、人参、虫草之类的补药。
“大嫂,家里有人生病吗?”
“没有。”
“那你买药干什么?不能乱给人吃吧。”周景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十分荒谬的画面,杨秀筠端着药碗送到周瑢床边,说“大郎该吃药了”,而自己一脸猥琐躲在门后面偷看。
杨秀筠还不知道周景已经把她当成潘金莲了,解释道:“中医和西医不同,不仅能治病,还能调理,我外公家是苏州名医,我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
“那这药是用来给谁调理的?”周景回想周家的一众人,好像没有谁有这个需要,周和泰身体非常y朗,她一个儿媳妇主动给公公调理身体总是怪怪的,至于周瑢,他恐怕不会去喝杨秀筠给他熬的药。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这小祖宗。”杨秀筠压低声音道,没好气地瞪了周景一眼:“火气过旺,艳亢Y衰,所以整日里惦记那档子事……”
“冤枉啊,我才二十岁,青春年少,身体好才会……那样,大嫂你到底会不会医术,不要乱开药方好不好。”
杨秀筠严肃地看了她半天,看得周景心里都发毛了,她忽然扑哧一笑:“就你爱作弄人,不兴我吓吓你,这是给侄子开的药,他这两天有点咳嗽,要是再敢胡闹,看我不把苦药汤子往你嘴里灌。”
“大嫂,你这是欺负人嘛。”周景不害臊地跺脚撒娇。
她心想杨秀筠之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仪态规矩上挑不出一点毛病,跟自己睡了之后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而且她察觉到杨秀筠接受她的过程似乎过于顺利了些,周景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龙傲天体质,王霸之气一开,美女纷纷投怀送抱。
杨秀筠眉眼之间的情意过于明显,那是真正的爱意,而不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的情欲,这让周景心中犯起了嘀咕,莫非又和那位神通广大的周璟有关?
思及此处,周景调笑的心思便淡了,和杨秀筠买了药,又去霞飞路的法国餐厅吃完饭,便返回周家,杨秀筠以为她是吃了教训在外面不敢造次了,也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一进大门,又看了一出好戏,早上还趾高气扬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三少爷,这会儿正跪在大门口,二太太陪在一边抹眼泪,见到周景和杨秀筠想过去求她们帮忙,却被郑管家拦了下来。
“大少奶奶、二小姐,老爷请你们到书房去一趟。”
“好的。”周景和杨秀筠对视一眼,高不明白周和泰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俩把今天买的东西放回房间,然后相携到周和泰的书房门口。
“叩叩。”
“进来。”
周景推开门,看见周和泰端着茶杯站在窗口正在看着院子里罚跪的周琮,面沉似水,很不高兴的样子。
“爸爸,您找我们来是因为早上的事?”周景直接开门见山问了。
周和泰走过来,招呼她俩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皱眉道:“上午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秀筠受委屈了,等那个兔崽子跪完三个小时,就让他滚到乡下的宅子静心思过,学不会孝悌之义,书也白念。”
“您要把三弟赶到乡下去,是不是重了些?”周景没想到周和泰对周琮的处罚如此重,以为就是罚跪、打一顿之类,周琮说白了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杨秀筠也求情道:“是啊,爸爸,三弟他年纪还小,容易受人诱骗,派几个得力的人好好管一管还是好孩子,这样把他送到乡下会不会太……”
“哼,我何尝不知道,现在上海滩的大户人家,子弟不成器便送去出国留洋,到洋人学校受教育,可是这人要是从根上坏了,读书有什么用,放任他出去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学坏,还不如留在身边,让他吃吃苦头。”
杨秀筠见周和泰如此坚定,就不再劝了,还暗自给周景使眼色。
其实她心里明白,周和泰是要放弃这个儿子了,前朝的时候,只有家族里犯了事的媳妇和后辈会被大家长关到乡下庄子上,这一关几乎是一辈子,现在没有那么残酷但是以后周琮的前程也到此结束,要是他自己争气或许还有出头的机会,否则等周和泰百年之后,顶多分一点点微薄的生活费,还得靠兄长施舍。
话已至此,她们不好多留,便起身告辞,周和泰让周景留下,他还有话交代。
“爸爸,还有什么事?”周景问。
她这样的直来直去,倒是把周和泰整不会了,慈祥的表情做了一半,又化成了无奈。
“刚才你嫂子在这,我不好多言,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重罚老三?”
“呃,我的确没想到您会把他赶出去。”周景挠头,要说现在周琮最恨的是谁,那一定是周景和杨秀筠,而不是做出决定的周和泰,人总是爱向弱者倾泻怒火。
“说起来我膝下三子三女,算是人丁兴旺了,那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你大姐嫁到杭州平日鲜少往来,想是对我有怨言;你大哥呢,为人迂腐又自视甚高,没什么出息;你二哥从小就爱高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和黑帮厮混,早晚成大害;至于老三……小小年纪一肚子鬼蜮伎俩,不是我不能容他,而是他居然敢背地里挑拨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想动我周家的根基,我绝不能容忍。”
周景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老三到底干了什么,不就是早上阴阳怪气说自家母亲没有当好周家太太,这就踩到周和泰的底线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