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沈珩比往常更急促的心跳声,凌乱,沉重,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压在心尖处一点,沉甸甸地让人心悸。
“到底怎么了?”
梁瑄去探他体温,生怕是他手臂伤口感染,可他的手背还没探上额头,就被沈珩轻轻地捏住了手腕,阻止了去势,连同他细瘦纤白的手臂一同藏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梁瑄甚至没有机会触碰到他的脸。
“刚刚,你去哪儿了?”
沈珩声音比之前都要更低沉一点,嗓音嘶哑,像是咳了一夜,嗓子被烟燎过,又没来由得带上了点冷肃的杀伐气。
“嗯?我我给你买早餐了。”
梁瑄遥遥指着桌上两袋凉透了的包子,试探与不确定的语气让沈珩彻底闭上了眼。
“沈珩”
梁瑄又担心地喊他。
沈珩猛地掀了被子,踩着拖鞋,从桌上捏了一个包子。他不顾包子已经凉透了,抬手就搁在唇畔,重重撕扯下一大口,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味,末了,牵了一个轻嘲。
“这是中心商场那家包子铺,距离这里往返三四个小时车程。”
沈珩慢慢地看他,声音带上了一丝悲哀:“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为给我买早餐,真是劳你费心了。”
梁瑄心口一跳。
他慢慢地从床上起身,穿着单薄的睡意,踩着拖鞋,有些不知所措地去牵沈珩的手。
“沈珩你怎么了?”
大概是梁瑄脸上的表情过于无助,沈珩压了火气,半阖了眼,许久,才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只是,手心的温度格外低,比一贯体寒的梁瑄还要更凉一些。
“梁瑄,万事有我担着,你只管告诉我就好。只是一条,我不接受欺骗。”
沈珩的视线深沉,神色不明,只极缓慢地摩挲着梁瑄精致的手指骨,动作温和却又带着极强的掌控欲,仿佛网开一面的猎手,给命悬一线的猎物留了最后的一丝生机。
梁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我说过,我会给予你无条件的信任。可是,这是建立在你对我绝对诚实的基础上。”沈珩用凉如寒冰的指腹抬起他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视线相交,“梁瑄,谈生意要均等价码,一段关系的维持也需要势均力敌。我不是在追求付出的均等,我只求完全的信任与坦诚。”
梁瑄慢慢地松开他的手,微微垂下眼睫,用以掩饰眼眶的一片薄红。
他倒退了半步,想要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对峙,可腰却被沈珩牢牢地锁住,他动弹不得,只能被囚禁在沈珩围给他的方寸咫尺间,进退两难。
“你弄疼我了。”
梁瑄小小挣扎,眼尾泅着软红一片。
沈珩看见梁瑄眼底的水色泪光,心微微疼了一疼,接着,被一股巨大的悲哀笼得透不过气。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会因为梁瑄的眼泪而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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