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颜珂一直没有说话,但这阻挡不了乐芙兰上了瘾一般的泄愤:“你说他为什么不选择好好的活着,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他不懂吗?这次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有不能接受治疗的理由,因为有人回来了,要瞒着他自己的病情。我猜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了,我就奇怪了,我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对你到底会有什么影响?你会阻止他治疗吗!你知道现在他的肺部已经烂到什么样了吗?不抢行接受手术是不能好的,哪怕接受了手术应该也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他几乎吸入一点点灰尘都有犯病的可能,你说他怎么……”
突然之间薛颜珂弯下了腰,头深深低了下去,在黑暗之中他一双眼睛血红,眼白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手里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他大口喘息着仿佛透不过气来,因为过度缺氧眼前一片漆黑。或许是门外的声音有点大,熟睡的唐黎皱着眉转了下身,床轻轻发出了一点声响。薛颜珂半跪在地上,在黑暗之中去摸索着那只手机,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一凉,仿佛有水滴打在了上面。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伸出的那只手一寸寸锁紧在地板上划出五道刻痕,痕迹末了出现了血迹,他的指甲竟是齐根而断。薛颜珂把把那只手机捡起来,费劲了全身最后的力气重新拨通了乐芙兰的电话。
唐黎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晨光温柔地扑在自己脸上。他感觉自己睡得很安稳很舒服,当从混沌的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昨晚梦见了什么,被空气中牛奶的甜香微微唤醒了饥饿感。
昨天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熨烫好,整整齐齐折叠在床头边上。但唐黎却下意识去寻找人。他一转头就看到薛颜珂坐在一张白漆木凳上背对着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阴暗处,不被任何阳光所眷恋。
唐黎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下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薛颜珂浑身上下冻得和冰一样,唐黎愣了一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早上好,怎么了?”
薛颜珂良久才回答:“早上好。”
感受着怀里这个人良久都没有温暖起来,唐黎皱了皱眉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时隔多年再见到薛颜珂,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可以明确地感觉到薛颜珂是多么痛苦多么思念他,那种无法忍受的悲伤也成了唐黎没有舍得再次逃离的理由。随着这些天他的一直陪伴,薛颜珂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像是拂干净了多年积压的尘埃重新回归了轻松快乐的心境。
而现在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唐黎想了想:“我觉得你昨晚说的对,时隔多年我也应该回国去看看了,至少见见我哥和那些朋友,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是么?”
薛颜珂却动了一下:“唐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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