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回家,你一开口就要和我谈公事了。”温鸣玉摘下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但我今天不想谈公事。”
何凌山接住滑下来的帽子,急道:“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温鸣玉忽然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提,强行让他把后半句吞了回去,同时颇为无奈地开口:“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何凌山尚没有不通情趣到这个地步,匆忙握住温鸣玉的手指摇晃几下,权作是投降。待到对方松手后,他紧张地往左右一望,发现已有不少人把目光投过来,但似乎都不认得温鸣玉,只好奇地在他们身上停留一瞬,很快就移开了。何凌山心知这里不是个交谈的好地方,会过帐后就拉着温鸣玉走出茶棚,小声问:“我们不回家吗?”
见温鸣玉朝自己投来一瞥,他立刻补充:“我……不谈公事。”
温鸣玉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答道:“你要是想带我回去,那就回去罢。”
听他这句话,大有今晚行程任由自己安排的意思,何凌山当然不舍得放过这次机会,也就不再提回去的事,默默带着对方往前走。
温鸣玉的手仍被他握在掌中,也没有抽回去的迹象,何凌山怕被有心人看见,又给对方惹来新的麻烦,便想把手松开。可在这几个月间,他仅仅凭着一根电话线,依靠一张信纸来感受心上人的温存,如今手里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实在太好,何凌山恋恋不舍,用指尖在温鸣玉掌心来回拨弄,就是不肯收回去。
温鸣玉不胜其烦,干脆将那几根手指捉了过来,道:“谁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有空闲总盯着其他人看,你何必怕成这样。”
他的语气是笃定的,从容的,好似全然不在意报纸上的那些内容。何凌山看着温鸣玉的眼睛,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生过气吗?担忧过吗?谁的心都是一块血肉,那段温鸣玉不愿谈及的屈辱往事,如今变成大街小巷流传的谈资,他如何不会因此而困扰。
最终何凌山什么都没有问,那是已经过去的事,就算知道答案也毫无作用。他只想让现在的温鸣玉高兴一些。
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归家的行人愈来愈多,夹道的摊子也趁机开张了。温鸣玉平日事忙,即便有空闲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闲逛,此刻兴致倒比何凌山还高许多。他时不时停住步子,蹙着眉头打量一株怪模怪样的干药材,翻翻几本蒙满灰尘的旧书,完全不管走去哪里。何凌山不得不充当起一个外行的向导,带着身边人去见识一些他少年时新鲜过的玩意。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一个点心铺旁,店家恰好揭开一屉蒸笼,湿润的热气顿时夹着一阵浓香四处飞散。何凌山乘船时胃口不好,只吃过一碟蛋糕,眼下闻到这阵香,当即扭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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