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岳端明首先提起的却是另一个人:“去把咏棠叫回来,马上想办法带他回燕城,赶到后先去珑园,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他撑着额头,声音沙哑又疲惫:“他的叔叔被人刺杀,伤势很重……咏棠胆子小,你好好地劝劝他,不要让他再出什么意外。出去时注意些,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交代好后,他许久都没听到儿子的回应,不禁抬起头来,沉声道:“你听见没有?”
“您别生气,我是听到温叔叔受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尚英似是有些担忧,轻轻地叹一口气:“我马上去找咏棠,您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岳端明道:“你到燕城后,立即给我打一个电话。”
说完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尚英抬手行了个礼,出去时不忘替父亲合上书房的门。眼下家门口有不少那位巡查使的眼线,要带一个大活人离开晋安有些麻烦,好在这段时间咏棠一直住在他私下购置的宅子里,此时此刻,兴许还抱着枕头睡的正香吧。
尚英回到卧室换衣服,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戴手套时,镜子诚实地映出他眼里一抹笑意,他抬起脸看了看,旋即连嘴角也冷淡地勾起些许。
忽然听见几道轻轻的叩门声,尚英脸上的笑意收敛下去,又听了一阵,这才扬声道:“请进。”
房门慢慢打开一道缝,长发披散的尚止探进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后,立即对他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迈进房里。
她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只在睡裙外披着一件绒线外套,问道:“我刚刚听见这边的动静,就猜到是你起床了。天才刚亮,就要出去办事吗?”
尚英点点头。
她又问:“是爸爸让你去的?”
“是啊。”尚英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蹲在她脚边,故意作出一副可怜的腔调:“我还没睡够呢。”
尚止被逗得忍俊不禁,伸出手来摸他的脑袋。她的掌心细腻温暖,尚英像只驯服的大狗一般靠在她膝上,任由她弄乱自己刚刚梳理好的头发。片刻后,尚止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尚英,你不高兴呀?”
他们在母亲的腹中就相依相伴,说是姐弟,实际上尚止给他的关怀远远胜过整日困在哀愁里的母亲。尚英原不想让她担忧,但无法抵抗这句温柔的探问,良久才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真没用。”
“胡说八道!”尚止更加用力地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哄他:“我弟弟聪明又厉害,你这么诋毁他,我可要打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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