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口吻非常像在讨论学术问题,再正经不过。段永锋想了想,却剑走偏锋地问了个问题:“只因为……我脱离了吗?”
“……”程禄瞥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哎,我这不是忽然想起最后看你那一眼吗?”段永锋感叹,“哇,你当时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我真怕你直接冲上战场去亲自给我报仇。”
“……你想多了。”程禄撇开视线,“我还记得你只是脱离梦境,不会干这么无脑的事。”
“那我要是真的死了呢?”
“你又在说什么废话?”
“……好吧。”段永锋垂眼笑了笑,“我其实也知道啦,毕竟之前滚下山的时候,你就让我靠自己的意志活下去,说不会用蝉来救我呢。”
男人装可怜的时候实在多了去了,程禄向来无所触动。可是这次不知怎的,程禄不自觉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落寞,青年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
“嘿呀,禄禄,你那是什么表情?”段永锋忽而抬头,眼眉一展嘴角一勾,“该不会真的还沉浸在我‘死了’的情绪里吧?你在梦里是不是难过得要殉情啦?”
“你……!”程禄只想打人。明知道这个家伙都是装的,怎么就会闪过“万一是真的”的想法,怎么就还要去关心他!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麻溜地滚,你也早点休息。”段永锋一边笑一边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程禄面前。程禄忽然被他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愣了一下:“干什么?”
“Bg g!”男人忽而一个熊抱扑下来,将程禄整个罩住,“禄禄不怕啦,我好好的,有体温也有影子。那都是梦,你别想太多啦。”
程禄猝不及防被抱住,刚要发脾气,听到后两句却沉默下来。
段永锋的担心其实没错,程禄在梦境里手刃了一个人,还亲眼看着段永锋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合该是害怕的。尤其是,段永锋光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躺在城墙门楼上的椅子里,程禄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当他已经失去意识的弥留之际,程禄抓住了他的手,感受着他的脉搏一点点变弱、消失。
就算知道那是梦境,情绪还是很难控制得住。
撇开其他时候不谈,光是救程禄这件事,段永锋就实实在在干过两次——梦境里也算。程禄嘴上总在吐槽,但却把这些事牢牢刻在心里。就连现在,段永锋察觉了他直面死亡的隐忧而故意开玩笑、特意安慰,程禄其实也是明白的。
“待会儿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啦。”段永锋熊抱了一会儿,又松开手,俯身扯了扯青年的脸,“明天带你去邢哥那里撸串。没有什么是一顿撸串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程禄冷哼一声,拉开他的手:“脏手拿开。”
段永锋笑嘻嘻的:“那你晚上要是做噩梦,就打电话给我。”
“你被打扰睡觉,不会想冲过来杀了我?”
“别人可能会,你的话我只好捧在手心里啦。”段永锋乐道,“谁让我不能没有你呢?”
程禄:“……”
段永锋看他沉默,以为他又要恼羞成怒了赶紧左手拎起垃圾、右手抓了干炒牛河,准备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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