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把手伸到男人面前:“咱们不在这儿傻坐了,起来。”
方成衍睁开眼,也缓缓伸出手,把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这感觉像哄小狗一样……
手一搭上,宋知心里忽然涌起一点别样的心情。他一瘪嘴,心想方成衍对他这么好,可他就这么让人家坐在这里,属实有点不是人了。
他愧疚地把人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吧!你揽着我肩膀。”
架起方成衍,往茫茫夜色里走去。
刚过十五,天上的月亮细弯弯的,惨惨淡淡,没什么光亮。路灯年久失修,不少路段黑漆漆的,宋知只能借农舍的灯光看脚下的路。
浓密的夜色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把两人笼罩在里面。
方成衍高他小半头,沉得要死,宋知挺直腰背,架好男人,让他侧脸贴在自己的耳畔。
肩膀处沉甸甸的,没过一会儿,泛起酸。
明天要好好跟他要赔偿才行。
夜路很长。
喝醉酒的男人十分配合,抱住宋知,像抱住什么喜爱的东西一样,不曾松手。尽管两人速度很慢,但还是相安无事地抵达终点。
“啊!累死小爷了!”宋知肩膀酸得差点要和两条胳膊断开,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竟然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到。
打开灯,摸黑把人放到沙发上,却发现方成衍办公室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必平时真的很努力在工作吧……
宋知又回一趟茶庄,扛上自己的被子,快步回去找他。
他走得气喘吁吁,等到了大楼门口,正巧碰到在工地附近转悠的张鸣。
两人走了个面对面。
路灯下,张鸣神色一愣,视线从宋知的脸缓缓下移到他手上的被子,又抬头看一眼大楼。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张鸣冷笑一声,话里流露出浓浓的嘲讽。
想的哪样?
宋知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莫名的敌意来,上次在方成衍办公室里见他,他还会跟自己打招呼。
可现在,他的面目就像刘茶茶那个小瘪三儿一样欠打。
宋知见他这样,自己的说话态度也不好:“您有事儿吗?”
“方总应酬完了吗?”张鸣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不停地打听方成衍,“他是不是不太能喝?”
宋知实在摸不清这人的态度,便没吭声。
“想不到,方总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他还在笑,怪不得方成衍昨天一直不肯喝酒。
原来是个酒懵子。
被子把宋知的怀抱全部占满,腾不出手,也不想在原地久留。
宋知觉得他脸上那种轻蔑的笑十分碍眼:“呵,你这老哥哥,还真是。”
“喝酒是什么好本事儿吗?”他回呛,“您能喝就是您牛逼?”
被叫作“老哥哥”的张鸣笑容戛然而止,肉眼可见地变了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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