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宇一看有戏,边叫他上车,边继续回忆:“咱们几个成绩作伴在咱们年级的倒数榜上,你、我、彬子,啊呀呀,这三个人是凑一块儿了,难兄难弟,一言难尽呐。”
宋知情绪不高,他嘴上的话便一秃噜一秃噜地往外冒:“咱以后得和牛逼人物混一起,明白吗?”
“找个爱学习的、爱工作的、带你上进。”
他在后视镜里对宋知挤眉弄眼,紧跟着说:“比如方成衍。”
“能不能滚啊?”宋知快要被他烦死了,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大一点的变动:“你提他提得没完了?”
陈柏宇贱兮兮地笑:“咱们去哪儿?”
“不转了。”他说,“没心情。”
“怎么?”
宋知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放在一口郁郁寡欢的小锅里慢炖,从里到外,迟早要炖个稀巴烂。
“回家干嘛?”
“躺着。”宋知回答。
“哎哎哎,干嘛呀这是。”陈柏宇叫唤道,觉得这回复简直丧得不像话。
宋知没接着往下说,他打起精神,问了对方一堆关于科二的事情,说着说着便到了家门口。
上楼时,他胡乱地在手机上翻好友列表,见到方成衍的头像。
自那天说完话以后,男人再也没找过他。被陈柏宇那么一提,忽得也想找对方说说话,手速飞快地发过去一句:[在做什么?]
直到宋知脱了羽绒服,换好衣服躺下,男人才回复他:[开会。]
行,两个字打发掉了。
对话结束。
真高冷呢。
宋知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在枕边。
上面的聊天记录。一周前的那一句[想你],干脆当作他没说过吧。
在驾校练过几天车后,宋知头一次请了假——
他要和父母一同去大哥的坟上。
宋国啸忙完单位上的事,被妻子硬是拉出门,说要和小儿子一起去看看宋骧。威严的一家之主在前面开车,母子俩在后面坐着,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汽车一直开到十环外的一片小树林,这里地方偏远,不见一处房区。从外面走进里头,宛若在走向晨曦中的森林一样,周围安逸、宁静,被连绵不断的树木环绕。
路是被人拨开杂草后、踩踏出来的。它的边上有一棵结着野果子的树,冬天已至,本就枝叶寥寥,过路的人更是将它摘得妻离子散。
冬日清晨的阳光是和煦又干燥的,但在这片树林里,稀稀落落洒在地上的阳光却显得格外阴沉惨淡。也许是因为粗壮参天的大树遮天翌日,把这片土地衬得出奇地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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