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门前的感应灯反应迟缓,等夏炎快到门口时才看到陆周瑜,最后几步跑着过来。
“你怎么不叫我?在这儿干等着。”
他音色清亮,头顶的感应灯被唤醒,白色的塑料灯罩里遍布灰尘和青苔,灯光稀薄得可怜。模模糊糊能看到他脸颊上蹭了几道铅笔灰,白色T恤上也被各种颜料纵横。
“你早晚不都得过来。”陆周瑜说。
“你喊一声我不就跑过来了吗?”夏炎拧开门,又对他说:“你好像有东西掉了,在后面。”
“什么?”陆周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
“什么都没有!今天我先洗澡了啊——”尾音消失在卫生间响亮的关门声中。
洗完澡,走廊里的交谈声,脚步声也渐渐平息,两人各自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陆周瑜照例拿出4,靠坐在床头看电影,他看得专注,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直至感受到一阵潮气贴近,才抬起头。
夏炎的头发还没干,发尾一缕一缕地翘起来,对他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你在看什么?”
陆周瑜把屏幕展示给他,“《四百击》。”
“好奇怪的名字,是战争片吗?”
“不是,”陆周瑜摘下一只耳机,解释道:“法国谚语里说,一个淘气顽皮的小孩要挨四百下打,才能变成健康听话的小孩。”
“啊?家庭暴力啊!”他顿时又凑近了点。
陆周瑜把耳机分给他一只,问:“看吗?”
“可以吗?”夏炎接过耳机,笑眯眯地坐上床,“太谢谢你了。”
陆周瑜往里挪动,给他腾出位置,“要从头看吗?”
“不用不用,你给我讲讲前面的就行。”
“一个小孩,逃课去干坏事。”
“哦……所以他父母才打他吗?”
“可能是吧。”
黑白的画面,冗长的法语,每一样都难以让夏炎集中精力,他不太安分地动了一下,铁架床随之发出“吱呀”一声,他又坐直继续看,到影片里的小男孩再次逃课时,总算提起兴趣闲聊起来。
“我小时候也逃课,其实逃出来也不知道能干嘛,就在外面闲逛。”
影片里两个小孩的欢笑声,通过耳机线传进他们耳朵里。
夏炎继续说:“比较倒霉的是,有一回刚好被我爸逮到,他平时在试验基地,难得去接我一次就被发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