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餐厅,外面的天像被龙卷风裹挟过,彻底昏黄下去。
“天黑了啊,”夏炎说,颇为遗憾地抬眼望向楼上的画室,门紧闭着,“是不是已经放学了。”
“下大雨,今天不上课。”
一直到走回桥上,夏炎仍是几步一回头,风一吹,他似乎有点冷,说话时不再是那样懒懒的调子,“好吧,那下次再来。”
走出去许久才拦下一辆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快途径家属院时,陆周瑜想告诉夏炎他要先下车,一转头,发现夏炎靠在车玻璃上睡着了,呼出的热气把玻璃晕出一块白雾,像朵云。
直到错过家属院大门,那朵云也愈来愈丰盈,陆周瑜没叫醒他,对司机报出另一个地址,出租车调头直上高架桥。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夏炎家的小区门口,司机要交班不能再载人,陆周瑜只好先付款,又叫醒夏炎,两人一起下车。
夏炎一副没睡醒的萎靡模样,思维也迟滞,见陆周瑜站在路边不动,说:“走了。”
“去哪儿?”
“回家啊。”
他说得理所应当,陆周瑜失笑,扳过他的肩膀,指指大门,问:“还知道回家的路吗?”
夏炎眨眨眼,露出看白痴的神情瞥他,“我又不是失忆了。”
“那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哦,我要去买东西。”夏炎越过他往前走,脚步一开始有些趔趄,几步后便稳重起来,只不过有些慢,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步一顿地跨进门口的便利店。
陆周瑜掏出手机打车,因天气不好,系统显示需要等待十多分钟,与此同时,收到一条微信,季启林发来了明天会议的时间地点,说“感兴趣可以来听听”。
回复完,陆周瑜在打车软件上加了价,仍没有司机接单,反而夏炎又走了回来。
陆周瑜站在路边的台阶上,因此他需要仰着头,单手插在口袋里,问:“你先去我家吧。天气不好,打不到车,而且再下雨的话路上也很危险。”
他似醉非醉,嘴唇不断开合,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连“Ktty想见你”都说了出来。
陆周瑜想了想,说:“好。”
他们往小区里走,进单元楼前,夏炎指着一旁的桂花树说:“往年都开得很好,很香,今年全被雨打落了。”
“不喜欢下雨天。”开门时,他又强调了一遍。
一开门,阿拉斯加庞大的身躯迎面而上,夏炎被他扑地向后倒,被陆周瑜按住肩膀,连人带狗一齐推进去。
玄关的鱼缸里仍是一条鱼,陆周瑜问他:“不是说再养一条?”
夏炎看了眼鱼缸,又转头看他,很慢地说:“我还是想要你说的那条……”
“布里斯托尔金鱼。”陆周瑜帮他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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