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需不需要再开一间房,”陆周瑜说:“我说不用。”
“……哦。”
“不好意思,应该问问你的,床很窄,要换房间吗?”
“不用,”夏炎这才转过头,望着茫茫渺渺的雨,低声说:“不用问我,也不用换。”
气氛莫名胶着,雨声如同急促的呼吸,充斥在沉默间。
夏炎不着边际地想,幸好是两张床,过了会儿又想,怎么偏偏是两张床,一米宽,应该睡不下两个人吧……
“夏炎。”陆周瑜突然出声叫他,手肘碰他的手肘。
“啊?”
“有张图我画的那里。”
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是霭霭云雨中仍旧鲜亮的楼房,错落有致,像彩灯点缀。夏炎也用胳膊撞他,说:“好看吧,我姥姥家的镇上也有很多这样的房子。”
陆周瑜笑笑,“是吗。”
“对,我小时候几乎是在镇上长大的。”
“塘镇?”
“你怎么知道?”夏炎颇为诧异。
“你以前说过。”
“有吗,”夏炎想了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但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和陆周瑜在一起时总习惯性找话题,大概是哪次实在无话可说时提起的。
“我现在每年也会回镇上待一待,只不过那儿没有海,房子前面就是河,小时候一年四季都在河里玩。”
陆周瑜问:“怎么没晒黑。”
夏炎低头看看自己被淋得冷白的手,“我好像是不太容易晒黑。”
陆周瑜“嗯”一声,手肘再度撞过来,坚硬的骨关节相抵,停了会儿,又攥住他的手,像在观察是否真的晒不黑,但看过后一直没有松开。
稠密的雨丝砸在地上,化成迷离的雾,远处的房屋也逐渐被模糊,视线不知道扫过哪里,陆周瑜忽然说:“这个岛上老年人和小孩很多。”
“乡镇差不多都是这样,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占一大半人口。”夏炎点点头,说:“虽然风景好,生活安逸,但没什么发展前景,很多父母都会把小孩交给老人带,然后去城里打工,……”
他自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留守儿童,尽管从小姥姥对他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被丢下的小孩,都和他一样无忧无虑,他们在河边洗衣服时,也并不会觉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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