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我啊,他想,问这条项链是怎么回事,问为什么要跟沈齐出去,问出去干什么,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哪怕现在吵一架,甚至打一架。
……只要让我知道你在乎就好。
但陆周瑜却只是平和地开口,道毫无波澜的歉,“对不起,”他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就这些吗?”夏炎问。
“还有什么?”陆周瑜也问,语气甚至称得上礼貌。
夏炎一直试图在这段关系中维持成熟与平静,不想表现的像无端生事、热爱乱发脾气的恋人。但这一瞬间,他难以自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膨胀、炸开,他低声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终于问出口了,这句话也同时将心理防线冲垮,情绪源源不断地外泻,“为什么看到了也不问,”他晃动手里的项链,竭力维持声线平稳,“沈齐跟我告白,你就不怕我今天去找他,然后再也不回来吗?”
“你会吗?”陆周瑜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尾音。
见夏炎不答,他沉默几秒,吞咽了下,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好像发声很艰难似的,“你喜欢他吗?你如果不想试了,我们可以——”
“砰”一声响,打断他的话,夏炎也被吓了一跳,低头去看,原来是他手里的项链撞到杯子,杯沿被剐蹭出一小块豁口。
夏炎摩挲指腹,不知道项链是怎么飞出去的,但幸好、幸好,没能让陆周瑜把话说完——他是想说分手,应该是吧。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夏炎弯腰捡起项链,看也不看地塞回兜里。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陆周瑜伸手扶他。
“你就当我没问吧,”夏炎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我先走了。”
“夏炎。”陆周瑜握住他的手肘,也用身体挡住他的路,却不说话。
夏炎站在原地,一手被他钳制,另一手握紧椅背,目光无处安放,就低头看影子。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透过窗户直直地投射-进来,在地上拖曳出两条平行的影子。影子与影子当中,是木色地板,是空气中舞动的浮尘,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裂。
陆周瑜还是不说话,也不让开,不知道是在措辞解释,还是……想再次说分手。
后者令夏炎不敢触碰,想法稍一冒头,便恐慌万分。同时开始后悔,后悔非要问个明白,后悔故意搬出沈齐,甚至后悔记得项链装在右边兜里。
“今天天气真好,”他转过头,挂上笑,转移话题,“现在从客厅往外看,肯定能看到美术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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