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宝宝。”陆周瑜低声重复,声音里还是带笑,有点像那种善意的调侃,也像别的。夏炎说不上来,只觉得吊椅旋转,葡萄藤正抽嫩芽,麻雀在叫。
“你吃午饭了吗?”夏炎把腿伸出吊椅,脚尖踩在地上,转移话题。
“吃过了。”
“吃的什么?”
“面。”
“我早上也吃的面,牛肉面,好几天了。”夏炎叹气,“想回去喝豆腐脑。”
又聊了几句,夏炎听到电话里有零散的施工声,时重时轻,也有一点交谈声,不过听不清楚。他忍不住问:“你在工作吗?”
“找人把院子里的草清一清。”陆周瑜说。
直到娄瑞把门推开一条缝,用手势示意夏炎进去吃午饭,两个人才挂掉电话。
又过两天,娄瑞的资料基本准备完毕,夏正炀则需要到外地去补办证书。家里只剩下母子两个人,娄瑞早上有晨读的习惯,夏炎就想跟她一块早起,做做锻炼。
第三个闹钟响的时候才勉强睁开眼,七点十五,又起晚了。夏炎光脚走出去,看见桌上有牛奶,喝下半杯,看到手机屏亮了一下,收到一条微信。
陆周瑜发来一班车次号码,简单地说自己大概八点左右到站,如果夏炎醒了的话,能不能到火车北站见一面。
第一反应,夏炎觉得这是在做梦,是窝在吊椅里不小心睡着才会做的那种晕乎乎的梦,被叫醒时分不清前后左右。
电话拨过去,他问:“什么意思啊?”
“醒了?”声音是熟悉的。
“没醒,我看不懂你的话。”
“有一个跨省合作项目,去敦煌考察,火车不直达,我到你那里中转。”陆周瑜说,“不晚点的话,八点就到站了。”
夏炎呼吸滞了一秒,听到陆周瑜的话语之外,有火车在铁轨和大地上呼啸的声音。
下床拉开窗帘,斑斓的色块猝不及防地在眼前铺陈。纯度很高的蓝天,明度很高的绿葡萄叶,还有被叶片筛下来的,大片大片不规则的金色阳光。
应该也有一些,穿透车窗,流经陆周瑜的皮肤。他们正共享同一块土地上的朝阳。
“中转多久?”夏炎还是不敢相信,但手已经拉开衣柜翻找。
“一小时四十五分钟,”陆周瑜耐心地回答,“你醒了的话,能来车站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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