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只是像警察对小偷,有时会越界。
老陈经常在楼下的面馆里吃面,老板总会给他热一碗鸡汤在锅里,因为他三餐不定,昼夜颠倒,有很严重的胃病。他们在小巷子里和人打架,遍体鳞伤,被老陈逮到。他就让穆阳把自己的那晚鸡汤喝了,去药店买创可贴和红药水。
他气势汹汹地回来,穆阳就皱着眉头躲:“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老陈一巴掌招呼下来。
“没事个屁。”他这么说。
他会点一碗面,加一个荷包蛋,放在桌上。
意简言赅:“吃。”
穆阳只能吃。他面上不情愿,但心里吃得爽快。
老陈说:“你爸来派出所找过一次。我才知道你小子不是孤儿。”
穆阳“吸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答:“我和他不熟。”
又是一巴掌,抽得穆阳后脑勺疼。老陈说:“这话别让他听见。”
穆阳说:“我要告你非法刑/讯。”
老陈一点不怕:“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法,我要审你?”
穆阳什么法也没犯。从老陈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人之后,他就没干过除打架以外的坏事。但他们打架,绝大多数时候是替人出/气。有时保护费会收到街角的糖水铺上,那家的老板是个阿公,七十岁了,阿婆还躺在床上。他们经常光顾,因为阿婆没有医保。少年人的心肠就这么简单。所以他们不是这片土地上最恶劣的人,恶劣的是大人。那些和穿着制服的城管勾肩搭背的真正的地头蛇,他们有天然的保护伞。
少年人看不惯这些伞,他们去拔。
然后双方都鼻青脸肿,那些人也忌惮少年的血性。少年人不怕死啊。
老陈很清楚这些事情,所以,如果是这般缘由的打架,就是活包公,他也会偏偏心。
他给穆阳碗里到了点酱油。那碗鸡汤太清淡了,一点油星都少见。
老陈开口:“你要做好事,不是这么做的。”
穆阳不吱声,他猜得到老陈下句话是什么。
“你去上学,去读书,都比赤手空拳强。”
穆阳说:“读书的人、上学的人少么,为什么你眼皮底下还会每天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一针见血,老陈憋住了。
“你就打算这么晃一辈子?”
“嗯。”穆阳点头。“哪天晃腻了,我就跳珠江。”
“少祸害人,还得捞你。”
“我给自己绑石头,浮不起来。”
穆阳把筷子一丢,堵住老陈的嘴:“活着真没意思,你不用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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