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遂就笑,不接话,徐正阳从透明玻璃看里边一眼,转回头说:“我也就能不着调瞎说一点,但这种场面真不行,感情的事外人是掺和不进的。”
“因为个体本身就是个独立体,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书里是这么说的,余遂复述出来,他说话里很少夹着情绪,通常都是温和的叙述,像平铺直叙的旁白。
徐正阳点头说:“就是这样。”
牛杂一大碗,余遂有点吃不完,徐正阳看出来了,没嫌弃的从他那边拉过来接着吃,还剩半碗肉,香菜也几乎没动。
看来是不喜欢吃香菜,这地方市井生活气息很浓,徐正阳也没什么架子的往路边一蹲,换个姿势吃,有点饱,很能融入这种氛围,烟火气浓烈。
余遂从他接过自己吃剩的东西的震惊里回过神,盯着他的背影愣怔了一会儿。
徐正阳见余遂也蹲到自己旁边,偏头问,“所以余教授心情好点没?”
他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怎么了,而是问你心情好点没,这样的人,余遂会觉得自己妥协的底线会无限下降。
徐正阳拿自己膝盖头碰碰他的道:“想说说么?”
余遂看着地面笑了笑,抬起头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
余遂是个藏得很深的人,特别是情绪,徐正阳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就这么觉得,现在余遂对他说这些,他就认真听着,因为余遂能说出来那多不容易啊。
徐正阳说:“有,其实每天都有,就好比今天,我怕徐进远学坏但又不能阻止他结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又或者,我无法阻止我父亲将徐进远的生日不单纯的变相成我的相亲会。”
其实今晚他跟老爷子吵架的真正点就在这,徐进远的生日被迫掺杂进了乱七八糟的杂质,做父母的不应该这么对孩子。
余遂下巴深深埋进围脖里,到鼻尖,可能这围脖徐正阳不怎么戴过,他身上的气息很少。
风有点刺,余遂系着围脖没多大感受,徐正阳捧着大碗也不觉着冷,路边下的绿植被照亮,坠着晶莹的水珠,店里还在吵,两人就这么事不关己的蹲在店外聊天。
徐正阳说:“我觉得无能为力这词吧很多时候都是个借口,尽力就行余遂。”
余遂听得认真,侧着头看他,每次和徐正阳待在一起,过后回忆起来,他只记得当时徐正阳的样子,神情,眼睛,情绪,穿着,其他的都没映像,环境或是天气,很难想起来。
余遂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先移开眼望向远处,余遂说:“如果是一件所有人都劝你放弃的事儿,其实自己也知道很可能只是徒劳而已,该放弃吗?”
余遂不太想把自己的事儿说给徐正阳听,他总觉得缠着自己的事儿都不太好,不想给徐正阳添麻烦,堵心都不行,所以只愿讲个囫囵。
余遂的话里有所保留,徐正阳不介意,思考了几秒道:“我只能这么说,谁都不是无所不能,可能遗憾无法避免,至少别让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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