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夏远舟说,“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可以爬上去看烟花。”
爬到相对高度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当心中有目标的时候,就会有期待,有期待就会急切。
陈漾的人生就像这栋高楼,他爸妈给他建立起来的,可惜没给他按电递没有捷径,全靠他自己爬,爬不动的时候,他爸妈会站在顶层俯视他,任何语言都不需要就会给他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夏远舟靠着上层和下层连接平台粗糙的水泥墙点燃了一根烟,陈漾离他两步台阶蹲着,气息不稳,有点喘。
“这是多少层?”陈漾问。
“好像是十七还是十八吧。”夏远舟说,“我也记岔了。”
天色已经擦黑,楼里光线比外面要昏暗些,一些细微声音听起来都感觉是鬼片现场版。
“走吧。”夏远舟踩灭烟蒂,“还有三层。”
晚上站在高处看风景远没有白天那么壮阔,除了霓虹灯照的城市以及被城市灯光映红的天空,看不到其它的。
陈漾站在上次的那个缺口处,风在耳畔呼啸。
这边看不到他爸那个商场,在另一外边,夏远舟说那边的视野更开阔。
夏远舟站在身后没说话也没走近,陈漾这些天大概知道他恐高,上楼干活也不会靠近没有玻璃的窗户,也不会往楼下看,这可能跟他哥跳楼有很大关系。
跟一个人相处久了就会打破原定的印象,这些日子他多多少少知道了夏远舟的一些事情。
挺心疼的。
如果是他遇到家里这种情况,说不定自己会崩溃。
他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也才他这个年纪,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原来那种给人踏实的感觉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大到需要折断双翼,再也飞不起来。
“哥。”陈漾回过身走到夏远舟的身边,“你的梦想是什么?”
四周很昏暗,看不清夏远舟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手上点燃的烟在昏暗中亮着。
“什么?”夏远舟愣了愣,“梦想?”
“是什么?”陈漾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他掌心的茧,心里堵的慌。
“做个富贵闲人。”夏远舟笑着说。
“那以前呢?”陈漾问。
“这就是呀。”夏远舟笑着说,“我读书那会儿成绩没你好,要看心情,心情好了可能挤进个前五,心情不好倒数第一也有过。”
陈漾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么任性吗?”
“可不。”夏远舟说,“其实也没什么理想不理想的,我那时想法挺多的,至少一天得有25个,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下一秒我是什么想法。”
“所以在众多想法中最后留下了富贵闲人?”陈漾说。
“啊?”夏远舟愣了愣,笑了起来,“是,谁不想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钱,没有顾虑,没有负担,想去哪走走就去哪走走,这不是人间理想么。”
空中突然响起炸裂的声音,声音很大,响起的那刻整栋楼都感觉轻微地抖了抖,外面天也亮了起来,颜色比城市的霓虹灯有过之而不及。
商场烟花晚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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