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工作人员围着拍摄,方斐已经很习惯,可这天他看向镜头总会想:那儿有一双不一样的眼睛,正专注地望向自己。
于是颠鸾倒凤的床帐不是片场,没开灯的房间围过来,身边温软的香气被烟酒味替代。
被亲吻的心口。
握住脚踝摩挲的手指。
圈着他的杨远意。
杨远意的灰蓝色的眼睛。
……
方斐用力喘了一声,仿佛上岸的鱼般呼吸不畅,灯光照亮他每一丝细微表情,神态余热未散,眼神空空荡荡,不易察觉地闪过,躲开了女人的吻。
“很好。”楚茵带头鼓起掌,“阿斐,你演得越来越厉害了!”
洛乔安拢起衣领,单纯鼓励般拍拍方斐的肩:“好啦好啦,不要那么怕我!”
周围开始哄笑,方斐不好意思地侧躺,遮住脸。
他知道他还是不会演戏。
但脑海里萦绕不去的人已经不是夏槐了。
白天拍多了亲密戏,结束早一些。
方斐本来就走得最晚——他有时会帮道具和场务组的工作人员收拾——看杨远意一直看回放,动作越发磨蹭了些,直到对方起身离开。
方斐拿起自己的包追上杨远意,缀着两三米,放缓了脚步。
行至停车场,杨远意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去。
引擎声响起的同时,驾驶座车窗降下,杨远意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挂上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容,好似他早发现了方斐在尾随,只是先前不想揭穿。
静静欣赏了会儿方斐“被发现”后故作镇定的慌乱,杨远意拍了拍窗框:“来。”
十九岁,还有少年的样子,喜怒藏不住,在听见这个字后那双漂亮的星眸闪过昼火的光。方斐应着声坐副驾,系上安全带后故作潇洒地望向窗外。
回程路上杨远意放着一首苏联老歌,景色倒退,太阳沉入高楼之间的缝隙。
头顶一辆庞大飞机轰鸣不已,掠过旧居民区的小巷。
纠缠从电梯间就开始了,说不上谁先看谁,或者谁先抱了谁,回过神时四片嘴唇已经紧贴在一起交换呼吸,再跌跌撞撞地维持着体面出电梯间,刷开房门。
也是不开灯,白纱的内层窗帘将遥远的城市霓虹铺成一道一道波纹状的风。
他急切地解开杨远意的皮带,把他推坐在床尾,跪下去。
“不是‘对不起’吗?”
方斐被噎得难受,摇摇头,毫无遮蔽的眼底一阵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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