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方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柏油路面一片星辰般璀璨的碎金跃动。
车停在面前时热浪往他脸上扑,喇叭声短促地响了响,方斐拉开副驾驶。
系安全带到一半,他余光瞥见几个帽子墨镜全副武装的人扛着相机从写字楼底的绿化带钻出来,突然有点好笑:“都什么年代了啊……”
“嗯?”杨远意偏了偏头。
方斐指后视镜:“有几个娱记在我公司楼下等。”
“喔,但他们又不认识我,写不出花的。”杨远意听了也笑,安慰道,“其实是好事,说明有人等着从你身上挖新闻。”
方斐自嘲:“我有什么新闻?”
“以后就有了。”杨远意说,“本来程树是打算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再宣布项目启动的,看了你最近搜索量,刚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提前宣传。曹歆然的档期也调整了,估计这几天先把定妆照拍出来,就可以开始了。”
纵然在圈子里混了几年,方斐一直不上不下,也没参与过实际的流量漩涡。
他听杨远意这么说,还很懵:“程总真看这些吗?”
“不仅他看,我也看。”杨远意把车开上了高架桥,“你以后也得对这些保持一定的敏感度,现在自媒体发达,很多时候信息来源不一定主流,但不能忽视。我们做电影,自己的坚持固然是一部分,对市场的把握也很重要。”
他说得慢,方斐听得也认真,说了句“好”。
可实际上该怎么做,方斐仍然一头雾水。
似乎看出来他还在迷茫期,杨远意笑意更深些,迎着夕阳,他推了把鼻梁上的墨镜:“听着很模糊吧?以后我教你。”
“好!”这次的语气明显雀跃多了。
杨远意把方斐带回了新城公馆。
门禁卡和密码是早就给过的,但方斐一直没理由来。这天杨远意突然给他打电话,才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带我来的。
比起深夜见面的酒店房间,公馆明显是杨远意长住的地方,乱也乱得有生活气。
杨远意个性洒脱,看上去不太在乎被发现这些混乱,但在方斐往里走时,他始终走在前面几步,装作随手一般捡起地上、椅子上的书和草稿纸以及一切不该出现在这些地方的物件。
方斐保持跟在他身后两三步的距离,抬手擦了把鼻尖遮掩上扬的嘴角。
“笑什么?”杨远意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地问。
方斐说“没有”,却目光炯炯地望向他,眼内的笑意有增无减。
虽然会做基础的家务,但习惯了有阿姨定期打扫收拾,这项技能也废了。杨远意自来养尊处优不觉得这有什么,被方斐这么盯着看,竟罕见发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尴尬地抓起条领带往脏衣篮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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