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隐晦,也不期望对方会原谅自己,毕竟错了就是错了,现在、以后有任何后果,方斐必须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
可沈诀只淡淡地说:“聚散随缘,不强求。”
“……是吗。”
“理解的人就不会怪你。”
方斐并未被安慰,勉强笑了笑,对沈诀说“谢谢”。
电梯停在餐厅那一层,沈诀迈出一步,却伸手抵住电梯门不让它立刻合拢。
沈诀眉眼深邃,认真注视谁时目光如刀。
“阿斐,虽然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权置喙,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废话。”他语气恳切,速度极慢,让方斐耐心地听,“面对感情受伤是难免的,但你会喜欢伤疤吗?”
方斐一愣,来不及回味什么,电梯门已经缓慢合上。
那些话的深意若有所指。
他的房间在十六楼,双人间,落地窗能看见海。
像五年前,他和杨远意总在这间房间里对戏,反锁门,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着,膝盖放一本剧本,假设情景,互相设计动作。
累了,他就张开手向杨远意索要拥抱,对方顺势将他拖到腿上,吻着,放肆抚过腰间。方斐怕痒,一边躲一边犹嫌不足,最后非要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去了才会罢休。
白纱帘从不拉开,海水变成模糊的蓝,和天空连成一片。
他以为他能在这里待到杀青,再等待两人的名字第二次同时在片尾出现。
行李大都是衣物,书,方斐带的箱子完全够装。他把睡衣塞进箱子边缘,抖了抖羽绒被,枕头与床的缝隙里掉出一团咖啡色毛绒。
……是杨远意送他的那只小狗。
方斐捡起它时,那股混杂着青草烧灼的木质香几乎浸入它的全身,汹涌地扑向方斐,像要把他吞噬——和他们待在一起太久了,小狗也都是杨远意的味道。
他盯着自己腕上琉璃手串,苍白皮肤衬得它越发红得滴血。
犹豫片刻,方斐摘了它,和小狗放在一起。
他把这两样东西都藏进柜子深处,假装自己不小心落下。原本他应该扔到垃圾桶,眼不见为净,可他到底没那么心狠。
做完这些后,其他要收拾的也没什么难度了。
方斐很快把东西都整理好,他抛下留恋,给司机发了个消息说“五分钟后下楼”。
可他刚迈出房间,还没来得及锁,先听见了来自走廊尽头的熟悉的脚步声——杨远意左腿受过伤,所以脚步停上去总是重心不稳,有微妙的节奏差,不明显,方斐听了太久后脑内有一个拍子和它产生共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