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年轻时杨远意其实也偏执,眼里揉不得沙子,喜欢得纯粹而疯狂。
他用十五年时间走遍大半个地球,不停地自我说服,放下绝对的“对等付出”,尽量成为一个平和的稳重的成年人,绝不真心去爱谁让自己痛苦。
但努力都失效了。
如果现在方斐看他一眼,他宁愿痛苦。
输液大厅里,邵青盛戴着耳机看金橄榄颁奖礼,一本正经地给方斐现场直播,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很是自得其乐。
小艾拎着餐盒进来:“斐哥,你吃点。”
方斐睁开眼,看见盒子上的LG时有片刻怔忪:“这是……”
“趁热,摄入点能量!”小艾绝口不提餐盒哪儿来的,挨个拆开,又把勺子递到方斐没输液的那只手里,扯过小桌板,“喏,你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肯定不是小艾买的,方斐很清楚。
他握着勺子,清晰地感知心跳的节奏,浑身力气似乎又被抽空了一次。
好一会儿后方斐抬起头,茫然地望向输液大厅外的方向。
门口,银灰色身影修长而挺拔,英俊男人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定定地站在原处。被他发现,男人也不闪不躲,只是目光微微地一沉。
在捕捉到杨远意时,方斐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手里微热的粥忽然重如千钧。
那双灰蓝眼瞳离得远了就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因为逆光也有些模糊,细长影子从脚下蔓延进大厅里,很快就被冷白灯光吞没。
好像某个地方有界限,杨远意连影子也进不来,只能站在临界点和他相望。
但相望也说不上话,方斐片刻后收回目光。
口罩遮住了表情,他庆幸,否则杨远意就会发现他现在其实濒临失控。
病痛会放大内心脆弱,四肢疲软,头重脚轻,方斐在刚看见他时仍想念杨远意的温度,而杨远意出现在这儿,似乎证明着他的推断并没有成真。
他不是过了那天就被杨远意忘了。
……又有什么用呢?
“阿斐!”邵青盛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你在发什么呆,不吃饭吗?我看着都饿了。”
邵青盛刚好挡住了杨远意,方斐也突然回神——他们分手了,这些举动还不足以消除阴翳——默不作声地掐了自己一下,暗道:你醒醒吧。
起先就是因为他的温柔让步,现在还要继续么?
方斐把没拆封的餐盒往前递过去。
“你吃吗?”
“那,谢啦!”看清上面LG,邵青盛笑容更灿烂,“这家餐厅几乎不做外带的,你经纪人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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