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杨远意握住他的肩膀稍微加重力度。
在哗然与意外交叠的氛围中,沈诀成了最平静的那个,他推了一把愣在座位上的方斐,口型好像在说“怎么每次都犯迷糊”。等方斐不可思议地看回去,沈诀干脆将人拽起,然后非常兄弟情深地给了方斐一个大大的拥抱。
所有灯光都汇聚在这一刻,方斐飞快地眨着眼,海浪一样的响声让他想哭。
有一只手越过沈诀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而怜爱。
方斐怔怔地抬眼。
近在咫尺的灰蓝瞳色,他这次没有踩空。
杨远意流连他发间的指尖往下滑,稍纵即逝地擦过方斐的眼角,带走一点不易察觉的湿润水痕,指纹烙在眼角,有点烫。
没有拥抱,但他们目光交缠着,不亚于一场热吻。
“去吧。”杨远意勾了勾他的手指。
往颁奖台短短一段路,从茫然逐渐坚定,方斐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脑海里,许多片段走马灯似的转,又像某些蒙太奇反反复复放映。他觉得这太像一场电影的璀璨结尾了,可不知是不是拍多了悲剧,方斐突然害怕起太圆满的结尾。
没有遗憾,这让他诚惶诚恐。
从蓝芝桦手中接过奖杯,听她们说“恭喜”,掌声接连不断,他们或真心实感,或虚情假意地祝贺着这位电影奖的宠儿。
直至这一刻,方斐都没意识到他竟已经拿到了国内最高级别的三个电影金奖。
他还有10天才28岁。
前两次都心烦意乱,想不清,说不明白,获奖感言颠三倒四,表现得完全不如人意。来时被开玩笑有可能大满贯,方斐存着一丝妄念打了发言草稿,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下飞机后就全撕了,只当自己是一时兴起。
所以站在这儿了,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意识地抚摸奖杯。
方斐垂眼,看见金色的玫瑰花心映出自己的忐忑,他手指又紧了紧,神游片刻意识到好像沉默得太久了,赶紧抬起头,迎上所有视线。
这个地方太亮了,他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但方斐清楚,那个人这时正在现场,混入千百道目光放肆地凝望他。
“其实我今天最感谢的人是诀哥。要不是他参演,我当初可能就会错过这个剧本了。”
方斐第一句话说完,周围哄堂大笑。
台下,沈诀大大方方地回应他:“不用谢!”
严肃场面烟消云散,重新回到了aty现场。刚才那点惶恐不翼而飞,方斐说话也越来越流畅,驾轻就熟地即兴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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