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曾说过邵航不喜欢旁人提他的父母,背后的原因也不难猜,哪怕邵航的父亲是官场上人人敬畏的常委,在家里也不过是个丈夫和父亲。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身份,本就困难万分。
简迟不喜欢深究别人的家事,但想起邵航过来时说的那个理由,似乎有了一个将他劝回家的办法,倘若未觉邵航低压的情绪,“你怎么会和家里吵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寂片刻,邵航侧过头,这一眼注视了很久,以至于简迟都听不见白日里的风声,后面催促让路的自行车铃响。邵航的声音似乎有延迟,夹杂些泛凉的深意,兀然闯进了耳里,就像骤然泼到脸上的一盆凉水。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他们。”
简迟本以为邵航会继续说下去,好让他寻找到破绽,道出准备好的说辞,但这句以后,身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似乎比开始的吵闹更加让人心里打鼓,简迟不知道该怎么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既定好的路线,望向前面陌生的街景,打破了略显凝固的气氛:“要到头了。”
“还有路,怎么能算是到头?”
邵航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简迟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还是抬脚跟了上去。更前面的街区简迟从来没有去过,擦肩而过的行人,路过的店铺,全都是陌生的。带路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邵航,他步伐平稳地走在前方,随性又透着些骨子里的英挺气势,简迟看向不远处的楼房,停下脚步。
“前面的是学校吗?”
不大的,有些破败的一所高中。
相邻的街上全是紧挨着的文具店和小吃摊,报刊亭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工作时间,到处都冷冷清清。简迟不难想象这里每天放学后比肩接踵的热闹场面,围墙后的红砖楼和记忆里的某些画面稍有重合,涌上些许熟悉。
邵航抬眸随性打量了一遍,丢下不变的评价:“真破。”
简迟原本是在心里想,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我原来的学校也跟这里差不多。”
“一样的破?”
眉心稍微一抽,简迟非常希望身边扫兴的邵航可以当场消失,可惜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超能力,冷淡地回道:“不仅一样破,还一样小,总之你看不上。”
邵航低低笑了出来,他笑点奇怪得很,手臂自然搭在简迟肩上,愉悦又随性地说:“你老破小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来圣斯顿?”
“我也想知道,”简迟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为什么我当初选学校的时候不先深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你再深入,也挖掘不到真实的圣斯顿,”邵航勾着唇,凑过去,“除非亲身体验。”
亲身体验以后,想逃也逃不出去。
简迟抬头看向学校的围墙,比他在芸城的高中更破一点,很难想象富饶的川临也会有这样破败的一角,又似乎很合理,总需要一些截然不同的反面来平衡过盛的正面。邵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挑了挑眉,浮上些闪烁而浓郁的趣味,“想要进去看看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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