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下意识扶过季怀斯,视线却跟着闻川的背影,被季怀斯略低的嗓音骤然拉回:“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简迟这才继续回想起刚才的不对劲,隐隐猜到了一个不好的答案,“你们在说什么?闻川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季怀斯揉了揉被撞到的那侧肩膀,笑容略带无奈,“两周前,闻川的外婆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段时间他经常旷课去医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出勤率会不及格。我只是提议他请长假会更好,他可能觉得被冒犯了。”
听到‘病危’两个字,简迟先是头重脚轻了一阵,继而才找回正常的呼吸。他想了起来,闻川的外婆最后并没能躲过病魔的折磨,不过多久就会撒手人寰。外婆的去世成为了压在闻川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间接导致了他最后的选择,回到傅家……时间竟然这么快,已经来到了这里吗?
“简迟?”
简迟抽过神,意识到当着季怀斯的面这样走神不太好,解释道:“我…我有点担心他。”
季怀斯笑了笑,稍弯起的眼探不出底下的情绪,“你们是朋友,担心是应该。他大概是真的生气,撞的一点都不留情。”
注意力自然牵引到了被季怀斯按着的肩膀,简迟对自己的迟钝有些自责,连忙关心起季怀斯的伤势,听到那声响,差不多也要青了。走向去社团的路上,季怀斯说:“你和闻川闹了什么矛盾吗?他刚才好像一直在刻意回避你。”
简迟的心差点揪出来,含糊回道:“是有一点小矛盾,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也不能忽略,如果不把话说开,矛盾会越积越深。我记得闻川很喜欢去天台,虽然那里有点危险,但是是聊天的好地方,不会被人打扰,”季怀斯说,“有时间还是要把矛盾全都解开,他应该也是这么想。”
简迟几乎以为季怀斯早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在故意暗示。然而对上那双温柔斯文的眼睛,里面又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龌龊。简迟强压下心底汹涌的波涛,磕磕绊绊地应答,季怀斯说完后就不再提起闻川,好像刚才的一句也不过是无心之语。
季怀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简迟想。
不开口,不点破,似乎在等待他来戳破这张纸。
一周后到了韩医生嘱咐拆除石膏的时间,简迟没有其余选择,只能一个人来到校医室。推门进去后看见一身白大褂的秦昭,顿时心底的记忆跟着换醒。
简迟正猜测这位秦校医还记不记得他,察觉动静的秦昭就转过了头。
看来是记得。
藏在金丝框眼镜背后的凤眼从上而下扫过简迟,停留在左脚,除了第一眼看来时浮现的起伏,语气冷漠疏离得像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躺上去。”
简迟一愣,迟疑地指向不远的床,“躺在上面吗?”
秦昭的眼神让简迟感觉像被骂了一样,听见秦昭反问:“你打算站着拆石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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