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止嫉妒,还有屯子上女人的戾气。
“谁让你招惹爷们的。”这就是她们的理由。
可明明是她们的爷们觊觎她、骚扰她,却把罪责加在她身。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丁小琴觉着可笑。
“或许你真是无辜的,没勾引过任何一个。”母老虎凑过来低声道:“但我们不可能把自己的爷们丢下水去,所以……下辈子投胎投好点。”
“你会后悔的!”
“且看吧。扔!”
丁小琴听到“扑通”一声,顿感浑身冰冷!
她被村妇们实施了私刑,旧社会常用的“浸猪笼”。
她无法相信,今时今日还能发生这种事,而且这种事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们敢……”
话未出口,水淹了过来,她沉了下去。
丁小琴从小在淀畔长大,水性极好,但是这次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竹篾篓子遇水扯不开,里头还装了石块。
看来她们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要置她于死地!
丁小琴后悔莫及!后悔当时把严队长骂了出去,不然,她们绝不敢动手!
“不……今天不成,她们明天还会继续……”
终究无法逃过这一劫。
她气息越来越弱,没法纠结村妇们到底会如何做。
她心里清楚,自己命不久矣。
也好,她想,这样就可以在下面见到娘和爹了。
“爹,对不起,没有替您收尸,我们父女俩只能靠严队长帮忙了……”
她忍不住呼吸一口,可惜没有吸到半点气,进到鼻腔、口腔里的是大量的水。
丁小琴呛水,不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陷入进深深的黑暗里。
“原来这就是死呀……”
死是无尽黑暗,而黑暗之后来了一束极其明亮的光。
她试图睁开眼,发觉四周亮堂堂的空无一物。
“咦?水呢?”
她依旧如同泡在水中那般漂浮着,心中却与往常不同。
此刻的她了然清明、毫无杂念,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详。
“原来死是这样的,不悲不喜、毫无感觉……”
丁小琴看到白光中悠悠飘来一人。
“怎么会有人?孟婆?”
丁小琴没想到自己死了依旧像一名问题少女,犹如生前,她因为貌美而令屯子上的妇女们不安,骂她是破鞋、贱蹄子,于是她真的破罐子破摔,和知青钻高粱地,去淀里鸳鸯戏水,还私定终身跑省城结婚。
她的出格让她们有了正当理由丢她下水“浸猪笼”。
如今,她在黄泉路上看到漂浮的人近在咫尺,好奇心驱使她想瞧个仔细。
“这谁啊?”
她端详,发现那人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转眼从平静祥和的光束里回到了竹篾篓子里。
周遭是冰冷的水,口中是憋着的气,好不难受!
没死?
没死比死还糟糕透顶!丁小琴快憋不住了,逐渐沉到了水底。
又是一个“扑通”,水中的她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抬头看到一串白色水泡环绕着什么从“天”而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人手执着割猪草用的镰刀叁下五除二即把竹篾篓子划拉开来。
他动作麻溜,手起刀落,好不潇洒,看得丁小琴忘了憋气,吐出一串泡泡,仿似一条可爱的小鱼。
他一个干脆的拉拽,丁小琴终于脱离开竹篾篓子的束缚,被他抱在了怀里。
不止如此,他低头一吻,略显粗糙的唇贴在了她嘴上,惊得丁小琴瞪大了眼睛,想挣脱开他的怀抱。
可她被他箍得紧紧的,那雄壮力道让她极其被动,却莫名其妙激动。
还好,他没如同知青周楠生那般两唇一接触就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进来撩拨,他只是朝她口腔里、肚里吹气,使她不那么憋得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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