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队长下达了任务指标,秦伟忠没表态,倒是丁小琴接话道:“原来这些就是叁转一响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曾跟着丁老爹去帮手过几次别户人家娶亲,没见过谁家凑齐过这几样东西。
别说凑齐,哪怕拥有其中一样,在屯子上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为难啥为难?”严队长怪丁小琴胳膊肘往外拐,“男方出,你急个啥劲儿?”
“可我听说这些东西是陪嫁,而不是彩礼?”丁小琴直接将了严队长一军,“我看男方就准备些被褥、痰盂、脸盆还有暖水瓶啥的……”
“不会吧?”严队长大跌眼镜,说丁小琴胡诌。
“我没乱说,是……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你哪里来的经验?”
经验来自于那时候她上省城,见过知青周楠生的父母。
不过,当着秦伟忠的面,她没提这茬儿。
她只调皮地说:“严队长真要送我出嫁,那现在就得努力攒叁转一响喽!”
这话吓得严队长一脚踩空,差点骑到沟里去。丁小琴掩嘴而笑。
接近正午,天热得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严队长和秦伟忠骑着自行车载着丁小琴往镇子上赶。
丁小琴选择坐秦伟忠的后座,这样她可以搂着他紧实的腰,伸手进他的衫子里抚摸他平坦的腹部。
他腹部有沟壑,一块一块的,丁小琴数了数有八块之多。
再往上就是他鼓鼓的胸,同样结实有力。
丁小琴忍不住把小爪子越伸越里,在秦伟忠衫子里捣鼓来、捣鼓去,乃至掌心掠过他裤裆,激得他手一抖,单车头一扭,差点撞上一名背着柴火的老乡。
“看着点路!”严队长呵斥道:“闺女你老实点,把手拿出来!”
丁小琴手是拿出来了,可话也说出口了。
“奇怪~为啥严队长的肚子鼓鼓的、软软的,像个面团,而叔的肚子却平平的、紧紧的,像梯田?”
“……你笑话爹不是?”
“没呢,只是奇怪男人叁十的差距。”
“你爹我都四十好几了,有这模样可以了。老爷们不讲究这些。”
“嗯,看得出来严队长还是挺受屯子上五六十岁奶奶们的欢迎的。”
严队长无语哽咽。可“父女俩”一个样,都爱逞口舌之快,严队长反将一军,说:
“是啊,老爹我自叹不如你叔,你叔可是上至大闺女、下至小媳妇都想吃他的豆腐。就是他人怪,生人勿近,不然,你看我把他找媳妇的话放出去,保准门槛给踏烂。”
“是吗?”丁小琴随即在后座上站起,一手扶着秦伟忠的肩,一手在单车呼啸而过的一瞬间抓住树枝间的石榴,用力一扯,一颗得手,朝严队长扔过去,可惜没中。
她还想故技重施,秦伟忠停下车来,厉声道:“丫头坐好!”
丁小琴这才乖乖听话。
一路骑行,叁人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到了镇东头的面铺,离冻库不远了,丁小琴却对眼前的杂酱面不愿下口。
“我吃不进。”她说。
秦伟忠与严队长知道她这是要见着丁老爹了,心中紧张又难过。
原来前头她的无所谓,她的漠不关心,她的开开心心全是装的,如今与丁老爹近在咫尺,杂酱面把她真实的心情给“暴露”了出来。
“饭还是要吃的。”秦伟忠舀了一小碗出来,劝道:“随便吃吃,不然顶不住。”
他的“顶不住”丁小琴知道,是怕她太过伤心再一次情绪波动,如同发现院子被烧时气得急火攻心,差点没命。
“你舍得你爹看你饿肚子吗?”秦伟忠把面递到她嘴边,就差喂了。
丁小琴听他话,就着眼泪扒拉,秦伟忠与严队长不打扰,叁人自顾自扒着面条,吸溜声此起彼伏。
“还是杂酱面好吃吧?”秦伟忠没话找话,“夏至那晚不知丫头生辰,只做了碗阳春面。下次补偿。”
可丁小琴不搭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严队长朝秦伟忠摇摇头,要他随她去。
“咱吃面。”他说。
良久……
“那他为何叁斗白米就把我给卖了?”丁小琴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还卖给张叁癞子那样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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