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危险来说,未知好像更容易让人恐惧。
近距离旁观的时候盛钊虽然害怕,好歹能看清形势情况,许多时候顾不上害怕。然而现在他身在安全的水岸上,望着光秃秃的水面,反倒替刑应烛担心起来。
——这物种之间有壁,蛇能捶过一条龙吗,盛钊想。
盛钊心说那必定不行,就算再怎么唯物主义者,他也知道“龙”和“蛇”之间的区别,那中间天差地别,中间隔着好几层阶级天花板。
他有心想帮忙,却又手足无措,毕竟妖怪打架不在公安局的出警范畴里,报警也没用。思来想去,盛钊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类,他能帮上刑应烛最大的忙顶多也就是在岸边上给他喊喊加油。
但是鉴于刑应烛百分之九十不太想要啦啦队,于是盛钊安静地闭了嘴,没敢再多说什么。
过了约莫三五分钟,原本安静的水面忽然毫无征兆地翻起浪来,足有两三米的大浪扑到岸边,把毫无准备的盛钊冲了个跟头。
他在岸边打了两个滚,手忙脚乱地从浪里扑腾出来,就见那两位仁兄已经纠缠到了水面上。
刑应烛似乎颇具上风,蛇身死死地缠在那龙身上,妖龙吃痛地反弓着身子,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他们离得太远,盛钊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轮廓。他的手机早在落水时就掉了,现在连点照明用具都没有,只能借着稀薄的月光紧张地围观。
好在那龙似乎是在苟延残喘,片刻后,它又发出一声尖利而高亢的鸣叫声,大片的血污顿时充斥了整片水域,那龙摔落在水面上,徐徐沉了下去,似乎是再没生息了。
紧接着,那条大蛇疲惫地没入水面,几个起落间被尚未平息的大浪冲到了岸上,就躺在盛钊身边。
盛钊大着胆子多看了他两眼,冷血动物似乎天生不如毛绒绒的小动物招人喜欢,冰凉的温度和鳞片瞧着就令人胆寒,就连盛钊自己也不例外。之前在水里,他大多只是浮光掠影般地瞄上几眼,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就先觉得瘆得慌。
但后来反应过来这是刑应烛之后,他反倒觉得没那么怕了,现在仔细地看看,却发现他还挺好看的。
虽然身躯庞大,但总的来看,刑应烛看起来并不笨拙,也不像爬行馆里的蛇那样看起来傻兮兮的。他通体漆黑,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好看的玉色,脖颈处那圈扎眼的鳞片湿漉漉的,上面还挂着一点水珠。
——从颜值上来看,大概在蛇里也算得上眉清目秀比例协调的那种。
盛钊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对方这副尊容下看出“眉清目秀”几个字的。
他身上划着几道血口子,伤口并不深,只是都很狭长,盛钊扫了几眼,看得有点心疼。
只可惜刑应烛没让他看上太久,便翻了个身,仰面朝天,重新变成了人形。
盛钊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觉得眼前一花,长长的蛇尾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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