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不能成功,盛钊心说按本质意义上来说,那些妖从出生就是兽类,开化灵智之后就是妖怪,再怎么度化也度不成人啊。
就算反过来说,别说妖变人,就是把一个人抓过去天天念经给他听,他也变不成妖啊。
张成德没发觉盛钊正在心里疯狂吐槽,自顾自接着说道:“而这一生,祖师没有再妄造杀孽,可最后羽化时,他还是没能成功。”
“为什么?”盛钊问。
这一句他问得真心实意,满腹疑虑——若是杀生不行,有违慈悲之道,所以不能成仙他还能理解,为什么不杀生了也不行。
这次张成德没有说出答案,他略微含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盛钊。
“当时祖师也困惑,日日悟道,却也参不破其中玄机。”张成德说:“而这个答案,是上一世临终时候的你解开的。”
“我?”盛钊指了指自己,这次是真的彻底被他说蒙了。
“锁妖楼里的妖有两种,有善有恶,有害过人的,也有刚刚化形什么都不懂的,乱糟糟一群,鱼龙混杂。”张成德说:“——不过你跟他们相处得都不错。”
盛钊干笑一声,含糊着应付了几句“人缘好”之类的客气话。
“但你大限将至的那一天,带着一份名录找上了祖师。”张成德说:“你跟他说,要请他答应你一个请求。”
张成德话说到这里,盛钊忽而觉得心口莫名痛了一下,一股怅然几乎瞬间就笼罩了他,让他本能地觉得接下来的不是好话。
果不其然,张成德接着说道:“你手里那份名录是锁妖楼中部分妖物的名录,你与祖师说,请他在你死后,按照你手里这份名录去诛杀那些妖。”
盛钊:“……”
几乎在一瞬间,盛钊就想起了幻境里那只小兔子妖。
——并不知道它在不在那其中,盛钊想。
其实张成德话说到这里,盛钊大约已经明白了,他当时手里那份名录上写的应该就是那些“做过恶”的妖。
杀人偿命,犯法坐牢,把“善”和“恶”同级相待,那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的事儿。
只是那些“恶”或许是曾经杀人放火,也或许只是一些“犯过错”的妖,盛钊自己不是闻声,也不知道他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但仅凭着他自己在幻境中浮光掠影般的一瞬来看,那楼里的妖个顶个信任他,喜欢他,无论那份名录上写了谁的名字,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背叛。
盛钊不明白这叫什么“有恩”,他只想明白这一点,就觉得心里愧疚难当,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一瞬间扪心自问,想知道那上辈子闻声带着名录去找张道陵的时候,心里也这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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