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胡欢支支吾吾地说:“上辈子的事儿了,你不能翻旧账啊——”
胡欢的本意只是想说叫张简尘归尘土归土,上辈子的有冤有恨都该过去,大不了他这辈子再补给他一次报恩就得了。谁知这话落在张简耳朵里,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张简闻言微微一愣,足足停顿了两秒钟,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也是。”张简说。
张简垂头抹了一下脸,也不知道是抹掉了汗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把前生的事情跟胡欢吐了个干净,或许是想让他明白自己报错了恩,也或许只是他自己不甘心。
但连饮月说得对,张简想,上辈子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孟婆汤一喝,前尘尽忘,身子都从里到外换了副新的,上辈子的死活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可地君当时的话还言犹在耳,张简很想要说服自己前生之事已过,实在无须在意——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扪心自问,张简不恨胡欢……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先前的许多事,现在再回看,都成了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他一个人怀揣着这点隐秘的心思,将许多事都错会了不说,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胡欢是乐意跟着他的。
现在想想,实在是个笑话。
思及此,张简再待不下去,他匆匆拢上衣襟,从胡欢身边擦肩而过,迈步就往屋外走。
胡欢哪能让他走,方才那一瞬间,张简的表情跟“心碎”也没啥两样了,他看着那么难过,难过到连胡欢都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沉重,心头如压了一朵雨云,沉甸甸地发疼。
“张简。”胡欢一边迈步追他,一边连忙说:“那我补给你!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
胡欢一只手伸到半路,还没等搭到张简的肩膀,就被他回身抵着肩头拦住了。
张简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手心划破了,温热的血顺着他手掌的纹路流下来,狐妖被准天师的血烫得一个激灵,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不必了。”张简说:“你说得对,我是不该挟恩图报……何况还是上辈子的恩。”
“我不是——”
胡欢徒劳地想要解释,可张简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胡欢有史以来头一次被张简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追上张简,可又觉得对方正在气头上,可能不怎么想见他。
若是盛钊在这,胡欢还能找个人问一问,可盛钊现在跟刑应烛在一起,他又实在不敢打扰,思来想去,便已经错过了时机——张简已经彻底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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