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摆渡人好奇地看他一眼,同他搭话:“你来找谁啊?”
突然响起的嘶哑问话,让陶亦然又是一激灵,胆怯地回答:“我找江子煦。”
“哦,江子……谁?”摆渡人漫不经心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又让陶亦然瑟缩几分,下意识往船边靠了靠。
见状,摆渡人哪儿还顾得上他到底找谁,急切地伸出手:“当心!”
当心什么?陶亦然一愣,旋即很快知道了答案。
一只冰冷刺骨的手骨抓住了他的手腕,指骨尖锐,几乎嵌进他柔软的肉里,带着浓浓的阴森怨气。
“抓……到,一个……嘿嘿……”
眼眶处闪着诡异红光的骷髅笑了,漆黑的骨头散发着恶臭,让陶亦然更是心惊胆战,竭力往后拽着手:“你放开我……”
摆渡人叹气,停下了撑篙的动作,一脸惋惜地看向急得满头大汗的陶亦然,摇了摇头:“死心吧,水鬼不会放手的,除非……”
他话音未落,一只平平无奇的毛笔破空而来,在那只手骨上点了一下。顷刻间,水鬼发出一声狰狞惨叫,箍进少年的手骨化为黑雾不说,那溃散之势并未因此停歇,反而层层递减,最终整只水鬼烟消雾散,彻底没了踪影。
这一下,不怀好意地围在摆渡船周围的水鬼四散奔逃,再也不敢觊觎陶亦然。
好疼。
陶亦然眼泪汪汪地看着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圈青紫泛黑的淤伤,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贸然的行动。
早知道会这么危险,他说什么都不会来找江子煦的。
都怪那群四处乱跑的玉兔,惹了祸,被嫦娥姐姐责问后,居然全部推到江子煦的头上。嫦娥姐姐听了,不由分说地就让他去把江子煦找来,要当面对质,不然就不让他回家吃饭。陶亦然就老老实实来了,本以为有江子煦那样温柔的人在,这地府定然不似传闻中那样危机重重。
结果还是他想太多。
江子煦那么温柔的人,究竟是怎么在这种吃人的环境下工作的啊。
太不容易了。
陶亦然不由得对江子煦生出了更多怜爱。
哦对了,刚才那支笔呢?
他感叹完毕,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没能同那只一看就是生出灵智的笔道谢,对方就不见踪影。于是他好奇地问了摆渡人,只得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答案……你到了岸上,就知道了。”
遥远的对岸,一袭黑衣的江子煦负手而立,目光透过重重阻隔视线的黑雾,精准地落在乖巧地缩成一团、蹲坐在船中央的少年身上。
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中握着一支普普通通的笔,和方才救下陶亦然的那支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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