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芙蕾单独留在这里么?”克拉问:“她会怎么处置芙蕾?”
“顺利的话,与我一样,囚禁于此。”赛琳平静地说。
“人类凭什么囚禁一只龙。”希尔语气冰冷,丝毫不留情面。克拉觉得周身的气压逐渐变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巨树的树叶也跟着希尔的情绪颤动起来。于是克拉安抚似的,将希尔的手握在手心里。
克拉看着大祭司:“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把她留下呢。”
“我会竭尽自己所能保护她。”赛琳想从克拉怀里抱过芙蕾,可小家伙抗拒地挣扎起来。克拉轻轻挡开赛琳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是龙,可以活很久很久,几百年,或是一千年。”克拉抱紧怀里柔软的小身体,芙蕾的皮肤比他更热一些,暖烘烘地像个小火炉:“她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同族,也自然没有人愿意跟一条会喷火的龙做朋友,她的诞生已经很悲哀了,您现在还这样平静就接受了将她永远被囚禁的结果。我觉得这样不公平。”不公平……克拉又说出了这句孩子气的话,他忍不住自嘲一笑:“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你果然是黛安的儿子。”赛琳重重叹了口气:“可你又能做些什么呢?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不仅仅是泰伦。没有人会放任这样巨大的威胁,他们会倾尽全力找到你们,想方设法将火龙的力量据为己有,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会毁灭她。他们不会顾及你是不是无辜。况且现在火龙还小没有什么力量。若是她长大之后,你再控制不了她了呢?你能保证她怀揣着毁灭之力而不去伤害谁么?”
“这力量是与生俱来的,难道力量强大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么。”克拉淡淡地说:“我的确很蠢,可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尽我所能,带她走得远一些。”母亲说的没错,人们畏惧强大,这是芙蕾的原罪。
“如果有一天她控制不住力量,你想过后果么?”赛琳问。
“我们都会死。从出生的那刻就知道自己会死。可我们不会为此而放弃好好活着,不是么?她也一样。你们不能因为她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带来灾难,而不让她好好活下去。没人能预知未来。”克拉咬咬牙:“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受牵连,可我习惯做个笨蛋。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希尔手绷紧着,克拉知道他一直想说话,可他总觉得希尔会跟赛琳吵起来。他不想将力气花在这里,所以一直紧紧捏着希尔的手硬是不让他开口。
好在赛琳没有继续试图劝阻他,他们得以相安无事。
克拉坐在台阶上观察了面前带着神秘感的巨树一整天,他发现树叶发光的规律其实有迹可循,他醒来时叶片暗淡无光,中心祭坛范围之外几乎是一片漆黑。可现在蓝色微光又恢复了昨晚他们进殿时的强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周墙壁上藤蔓的脉络走势。
细微的响动没有逃过克拉的耳朵,大门外的锁链听起来是被轻手轻脚放下的,可落地依旧免不了几下脆生生的碰撞,紧接着大门被推开一道宽缝,一束月光将大殿一分为二。果然,闯入眼帘的深蓝色天幕中云层密闭,入夜了。月亮的清辉只从云彩的边缘处隐隐透过,卡玛娇小的身影站在两扇门的缝隙里。她换上了朴素的皮革衣裙,背着跟自己身材毫不相称的大背包。
克拉转身,推醒抱在一起睡着的希尔和芙蕾,希尔揉了揉眼睛顺着门缝的一束光向上望过去,下意识说了一句怎么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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