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进何尝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但母子一场,看到她在火坑里怎么也要拉上一把,但也只是拉一把而已,毕竟他们之间并没多深厚的母子情谊不是吗?“K,我走。”临出门前他冲陈秀媛凉凉地笑了下,“希望这些是您真正想要的。”
陈秀媛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临界值。
白润泽看不起她,沉念看不起她,连自己的儿子也看不起她。可是凭什么?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她!?她做错了什么?她出生在北方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高中毕业进了妇联,后来被调到城里,再之后遇到白润泽,可以说,当初一眼相中白润泽并嫁给他是她前半生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她不想放弃自己如今的身份如今的生活有错吗??
她凭什么放弃??
白润泽看着白进离开,他本来是有事要找他说,但眼下显然不是讲话的好时候。
卧室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两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对方。
好半晌,陈秀媛才再次开口,“润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她望着他,语调哀戚、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烁。
白润泽不为所动,冷淡地回道,“你更应该问问自己不是吗?”
陈秀媛只是自顾自地问, 也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闻言白润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呵,嘲讽地看着她,“陈秀媛,从前是多久以前?是你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到我床上之前吗?”不等她作出反应,他又接着道,“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我不会娶她,她也不会嫁给我,你应该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和你一样。”
陈秀媛僵直地站在那,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
她浑身发冷,好像全身的血管都被冻住一般。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可悲。是的,她所拥有的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她在意的东西别人不屑一顾,她所有的坚持不过一场笑话。
她想到当初跟妇联其他同志去视察沉念学校,沉念曾在最后报告时这样说道,“长久以来,华国的女孩都受到严重的性别偏好的影响。提高女性社会地位和确保性别平等是一条漫长的路,我想,每一个有能力的女性都乐于为此尽上一份力。同为女人,每每想到还有千千万万女孩仅仅因为性别而被剥夺受教育的权利,我就万分心痛…我们要尽可能找到她们,给她们提供良好的教育,帮助她们真正彻底地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成为灵魂强大、人格独立的女性。”
当沉念说到“彻底摆脱封建思想束缚”几个字时,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方向,仿佛那话就是专门说给她听一般,让她万分恼恨却又无可奈何。
她确实无可奈何,因为有些路哪怕踏出一步就无法再回头,而她已经错了十年。
“你愿意留在这就留在这,我今天睡书房。”白润泽看了眼好像失去灵魂的可悲女人,没有丝毫同情,“最后奉劝你一句,如果真的有病就尽早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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