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渐渐发亮,空气中浮动着暗红色星子,脚下流金翻涌,如蛛网般牢牢吸附在古旧地砖上。
薛闻笛一抬眼,就能见到屋子中央不断喷发魔气的聚魔池。它并非想象中的幽深黑暗,反而透着别样的红,如同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张驰之间全是骇人的气息。
薛闻笛有些奇怪:“聚魔池看着并不是在沉睡,我们需要唤醒它吗?”
“聚魔池是吸收尘世怨念之所,只要人有欲望,它就不会沉睡。”薛思说着,从背后剑袋里取出长鲸行,“它现在这个状态,是力量弱化的表现,我们要做的是重新为它奉上养料。”
薛闻笛望着他手中长剑,那剑光如昨,剑柄上还系着一根靛青色穗子,依稀还留着剑主灵气。薛闻笛不免怀念孙雪华,想那人负剑离去的背影,想那人孤独的在风中翻飞的衣摆,想那人次次叮咛,万般嘱托。
“你师父为你受了很多苦,你要多关心关心他。”
“你若是觉得辛苦,也可说与我听。”
孙雪华总是严肃冷情的样子,明明心软,却又不会多说什么。他真就像一座沉默的高山,看春去秋来,雁过无声,看鱼游水底,月明星稀。
薛闻笛心头又泛上些苦涩,薛思都看在眼里,但没有像之前那样泡在醋缸里,反而问道:“要再等等吗?”
“嗯?”
薛闻笛没听明白。
薛思顿了顿:“你要是舍不得,要是睹物思人,我可以等你一炷香的时间。”
薛闻笛哑然,竟说不出要还是不要。思量片刻,他取下腰上横雁,两手横握,抵住了长鲸行的剑身。
两把剑剑光交相辉映,灿如朝云,只不过长鲸行更重,大气磅礴,而横雁稍显轻巧。薛闻笛笑笑:“我跟你说,我年少的时候,跟小雪可是棋逢对手。”
“嗯。”
“他也一直希望我能和他并肩。”
“嗯。”
薛闻笛蓦然收剑,微微俯身,对着长鲸行说道:“对不起小雪,是我食言了。下辈子有缘,我们再一起游历。”
他瞧了眼薛思:“然后请你喝我俩的喜酒,你要是愿意,当个司仪也好。”
而后,他抿了抿唇,看着好像在发呆,又好像不大高兴的某人,轻声道:“你去吧,我已经和小雪道过别了。”
薛思指节用力,握紧了长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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