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衿盯着他那双眼睛,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过来。”巫马真道。
思衿迟疑了一下,只能走过去,走到巫马真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眼前这人像孔雀,又不太像。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味道,真真假假,令他分辨不出来。
巫马真从漆金笔架上取下一只崭新的细毫,用温水沾湿。期间思衿看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瞧着这幅画缺了种颜色,你来得正好。”巫马真晕开笔墨。
“城主需要我做什么?”思衿问。
太和寺的监院闲暇时也爱作画,思衿有时就在旁边帮着调色布置,时间久了,也懂得一些门道。
“你可知软红?”
思衿想了想,只能回答道:“不曾知道。”
他听都没听监院提起过。
“这种红,要比寻常的色泽浅,因调配困难,因此极难获得。我得空时翻阅古书,才得来一些旁门左道,趁着今日,想试一试。”巫马真说。
既然是帮着调色,思衿没有理由拒绝,点头答应了。
“坐。”巫马真指着身侧的椅子,莫名客气起来。
他自己站着,思衿哪能坐呢?这明显不合规矩,思衿摇摇头。
巫马真随他去,转身从匣子里取出一盒胭脂。这胭脂用黑玉石盛着,一看就是宫里头的东西,颜色极好。哪怕是思衿这样从未见过此物的僧人,也能瞧出它不同凡响。
“这是北疆进贡的胭脂,名叫朱溯。”
思衿认真记着。
这胭脂似红非红,像是蒙上一层雾气的火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古书上说,用身上最炙热之处融化此盒胭脂,此乃温色。”
说到这儿巫马真故意停顿片刻,去看思衿的脸,却发现后者神色如常,听得十分入神,一看就知道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呆子。
巫马真于是继续道:
“只将胭脂融化还不够。”
“若想得到软红,还需要用体内湿热将胭脂晕散开来。只有沾染上人液,方可上色。”
又要炙热又要湿热的,思衿没弄明白自己到底需要怎么做。
“所以,需要我给你提示吗?”巫马真突然俯首,眼神幽幽地盯着思衿。
他满意地发觉思衿的脸像是落入水中的一滴朱墨,啪嗒一声红透了。
看来是懂了。
“只、只有这一种方法吗?”思衿为难道。
这也太……
巫马真想都不想就道:“只有这一种方法。”
逗你难道还有备选的?
岂料思衿内心仿佛做了十足的挣扎,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闭着眼睛道:“城主自便就好。”
巫马真的眼睛变得玩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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