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蹲下来,看着这个嘴被东西塞住还依旧用眼睛瞪着他的人。
“为何伤我孩子?”思衿问,“我并不认识你,更与你没有血海深仇。纵使是有,孩子也是无辜的。”
他语气和缓,面色平静,然而凌曲还是看出他的眼眶越说越红了。
小释子不是在怪别人,而是在指责自己为何没有将自己的孩子看护好。
他在内疚。
该内疚的不是他。凌曲上前一步,伸手将五花大绑的红衣人高高举起。
此人方才盛气凌人,却在知晓他的来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畏畏缩缩起来,足以见得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思衿定然是先前对他太过礼待了才教他懈怠了心思,觉得思衿容易对付。
是了,一个在整个西厥最人杰地灵的地方长大的人,又怎会知晓这浊世的人心有多肮脏呢?
“大人饶命。”红衣男子艰难地求饶。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个眼神凶狠冷漠的男子便是令凉朔闻风丧胆的城主了。
只是他不明白,堂堂的城主为何与一僧军出身的小释子纠缠不休。
“强行喂他落子药时,不见你有这样惜命。”凌曲说,手上的力道骤而收紧。
“我、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我才应该是怀上龙嗣的那个……”红衣男子咳嗽了一声,继续恨恨地说,“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一副生面孔,估计连官家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凭什么这么快就有了……”
“我没见过官家。”思衿打断他,“一次也没有。”
听闻这话,红衣男子愕然地瞪大眼睛:“你竟然从未见过官家?”
如此这般怎么可能怀上龙裔?
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激动起来:“我懂了。好,好啊。你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如此弄虚作假,用不知同哪位畜生野/合的杂种来冒充皇嗣,就不怕被查出来五马分尸吗?!”
“野/合的杂种?”凌曲狭长的眼尾染上一丝霜寒。
“他这样做乃是死罪,大人如此包庇他,就不怕官家怪罪吗?”红衣男子用力地拽紧自己的衣领,大口喘气。
反正横竖都没命了,还不如为自己搏一把。
果不其然,凌曲眼神中的杀意蓦然褪了些许,随即毫无征兆松开手,让这个恶毒的男子狼狈地摔在地上。
“的确,”凌曲像是默认了他的话,“我不该包庇他。”
红衣男子见激将法有用,心下松快,喘了两口气便更进一步道:“若大人此时将他交与官家定罪,或许能受到官家嘉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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