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说是汤其实水已经有点煮干了,碗里现在只看得到满满的鸡蛋和零星的菜叶,皎月拿着筷子看着父亲,看着他黝黑疲惫的脸庞突然眼睛就酸了,平安爹正在把锅往上抬,这样既能用火温着汤也不会烧干,就没看到皎月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皎月把脸埋进碗里,一口都还没吃呢,眼泪突然就不争气的落下来了,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胸口堵了一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气都顺不匀,可是不敢出声,怕惹人烦,就那么拿碗挡着,在那儿顺气,可是越顺越堵得慌。
平安爹坐下来,看他吃得浑身颤抖,叹了一口气说:“吃慢点,都是你的。”
“嗯。”皎月总算顺好了气,借着宽大的抹了一把脸,才把碗放下,在平安爹的注视下吃了一口,没滋没味的,还有股子腥气,平安爹问了一句:“怎么样?还合胃口吗?”皎月又大大的扒了两口说:“好吃。”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平安爹放下心里,一直等着皎月吃完了,放下碗,才开口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皎月鼻子一酸,想到现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些年的苦难都不算什么了,他不想让自己父亲伤心,于是挤出一丝笑:“还行,没饿着,也没冻着。”
“那挺好。”平安爹点点头,话家常一样的跟他说:“当年你不见了之后,我和你娘找过你好长一段日子,后来人没找到,家里的田也荒废了,你不见了,总归还要吃饭啊,家里税也交不上,于是我们就没再去找你了,你——不会怪我们吧?”
平安爹这些年带着小平安,吃不饱,穿不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孩子吃一顿饱饭,可是啊,自己没本事,让娃娃受冻挨饿的,他现在看着皎月,穿得不错,脸也圆润,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他们这些村子的人,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镇子,大字不识,只会种地,一辈子没什么追求,只求能填饱肚子,现在听见皎月这么说,又看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这些年他确实过的不错。
都能吃饱了,怎么会受苦呢?
皎月赶忙摇头,怎么会呢?
平安爹继续说:“后来你娘又生了一个女娃,可惜自己没有熬过来就这么去了。”
皎月听着自己的父亲说这些事心里很复杂,听见自己多了一个妹妹,很开心,可是一想到自己没有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忍不住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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