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纵使是沈书行先抛弃的自己儿子,可是他并不想自己儿子死,也不想因为自己这个儿子,今后做事处处受到牵制,但当时皇帝的人对他严防死守,他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正当沈书行着急的时候,元满出现了,元满说,她能帮沈书行保住他儿子,可是沈书行要帮她一起跟皇上进言,成立御影司,当时沈书行很清楚,元满有实力没威胁,自然就答应了,然后峣儿就死在了泥石流里,毫无破绽,御影司也在沈书行的推波助澜中建了起来,直至和他分庭抗礼。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过去了有多久呢?
久到他和元满闹得最凶最难看最剑拔弩张的时候,元满也从未提过一分一毫,更没有任何一次以此作为要挟。
久到——
就是因为元满的闭口不言,几乎让沈书行都忘了,元满是知道自己儿子还活着的。
“为什么?”要是元满从自己儿子下手,根本没必要做的这么迂回,最后还连自己都牵扯进去。
元满带好斗笠说:“那你呢?你为何认罪?”元满也不看沈书行,自顾自的将斗笠上的纱放下来,也没等沈书行回答接着说:“我是因为他人的承诺才活了下来,一诺千金,这是个好事,应该发扬光大。”
元满把地上的食盒拎起来,转过身来,隔着一层黑纱,沈书行并看不见元满的神情,可是他能感受到,元满在看着自己:“沈书行,你有你的初心,我也有我的。”
铁牢里,元满的身形拢在黑纱中,静静的站在沈书行面前,不卑不亢,端的是问心无愧的悠然,天光从那一方小小的窗口打过来,冬日里暖色的光透过灰尘,烟雾一般的,不偏不倚散在了她的脸上,肩上,沈书行站在另一端,没有光照在他的身上,只有自己上头的点点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刚触到便融了,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恍然间,沈书行从自己这位宿敌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但是不同的东西。
时至今日,沈书行才晓得,自己低看了这位对手,他这一刻,清楚的明白了,她从来都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未迷茫过,不像自己,差点就走丢了,自己看不起她的有些做法,难道自己就足够光明磊落吗?
是他偏颇了,一叶障目。
风骨这东西,谁还没有了?
如今再看,倒是显得自己龌龊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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