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向前走去。
叶小舟仍然在暖阁中吵闹:“喂!叶小旼,你怎么敢不回本少爷的话?”
“喂——你到底要去哪?”
阿旼在这冰天雪地里几乎是一步一个深坑,但却没用了多久便走出了叶小舟的视线,楼阁内只有气急的叶小舟与闻声赶来的小家奴。
目送着阿旼背影远去的不止叶小舟,还有那跟了他一路却不敢靠近的江抚柳,她怕自己一旦上前,便就舍不得他走了。
记忆中大雪纷飞的白化为了眼前的三尺白绫,江抚柳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条白绫,而后又垂眼扫过旁侧的那杯鸩酒,她苦笑了一下,还是伸手抓起了那条白绫。
“阿旼……”江抚柳看着那雪白的长绫,忽然叹道,“娘那时候……应该与你一道走的。”
而后她不加犹豫,便将那白绫挂上了房梁,正要自戕之际,那候在一旁等着收尸的太监却道:“慢着。”
江抚柳身子一顿。
“有位贵人吩咐,圣上赐您三尺白绫,他赠您一杯鸩酒,上吊自戕走的不体面,倒不如一杯毒酒去的干净,”那太监垂首道,“那位贵人说,这杯鸩酒便算还了您生养之恩了。”
江抚柳孱弱纤细的身子忽而一颤,饮下鸩酒,七窍流血而亡,哪里会走的比吊于白绫之上要去的干净?
“他竟这样恨我……”江抚柳喃喃自语道,而后面颊上落下了两行清泪,“也罢,我依了他便是。”
偌大的叶府内,所有的家奴都被遣散殆尽,只剩下一席白色素衣的一位女子与一位颇为高大的宦官,那女子端起托盘中的酒盏,而后一饮而尽。
不过半晌,她便如一株孱弱的柳枝,被折断在了冷寂无人的厅堂之中。
随后面无表情侍立在一边的宦官,忽然扯下了面上覆着的能以假乱真的□□,露出了一张颇为清俊的脸,他朝着倒在地上的江抚柳拱手作了一揖。
“恭送江太妃。”
三日之后的上京城,宁王府内。
屋外忽然传来了韩修平的声音,他在门口哑声道:“王爷。”
“进来。”
与此同时,叶小舟恰好刚浇花回来,鬼使神差地,他便轻手轻脚地停在了屋门之外。
景旼不慌不忙地呷了口茶,而后目光才落在了韩修平的脸上,他唇边冒出了一圈青黑的胡茬,眼里是打眼便能瞧出来的红血丝。
“不过差你去送了她一程,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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