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景旼黑着脸将那戳坏了的帕子揉成一团,而后再丢进炭盆中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王爷,不如将您所绘的这些图样送去绣坊中,请位手艺好的绣娘代劳?”韩修平见宁王绣十针,便被针戳中一次,纵然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但戳的重了,还是能见血,故而忍不住开口劝道。
景旼却一口否决了:“不必,若是假手于人,那帕子绣的再漂亮也没有意义。”
韩修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家王爷自小便万分固执,认定了的事,旁人轻易动摇不得,这帕子即便他用心绣了,也仍然是这般惨样,只怕人家叶小舟也未必肯要。
宁王忙活了三日,每日下了朝回来,便一边与韩修平说公事,一边折腾手中的帕子和那十只千疮百孔的手指。
最终终于绣出个勉强能看的丑鸭子——孔雀与金蝉的难度实在太大了,王爷第一日便放弃了。
景旼将那好容易才绣成的手帕撑开看了好半晌,越瞧越是满意,随后宁王亲自去寻了只镶了宝石的盒子,将那块丝帕规规整整地叠成了小四方形,而后便收进了那瞧来便价值不菲的木盒之中。
“送去给王妃,”宁王说完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用多嘴说是本王亲手绣的。”
韩修平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颔首接过那宝光璀璨的木盒:“遵命。”
与此同时,叶小舟那屋。
屋里方才撤下了碗碟,叶小舟捧着他爹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叶弘方的字他是认得的,再加上那信中略提了些只有他们父子俩才清楚的私话,叶小舟对这份信,倒是半点疑心也生不起来。
叶弘方说他如今很好,山庄中风景甚佳,虽然是比不得叶府的气派,但到底胜在清净,总也比在流放路上颠沛流离要好过些。
还剩下的话叶弘方大概是怕景旼先看了这信,故而说的相当委婉,只是叫叶小舟多思多虑,好好照顾自己。
叶小舟正想着如何给叶弘方回信呢,外头便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便将那信纸往宣纸下一压。
韩修平从宁王那屋里出来后,半刻也不曾耽搁,即便现下天际已然檫黑,他还是捧着那木盒扣响了叶小舟的屋门。
“王妃,王爷命属下送了东西来。”
还不等叶小舟答应,陈梦初便先他一步打开了屋门,两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前者于是着红着脸垂下了头。
叶小舟瞥见那略有些晃眼的宝盒,心里倒是不觉得稀奇,宁王经常托人送东西过来,大多是些价值不菲的珠宝头面,叶小舟倒是来者不拒,全收了塞进他自己的小金库中。
“这么晚了还劳烦韩侍卫走这一趟,”叶小舟略一偏头,便见那没皮没脸的丫头正疯狂冲他使眼色,于是嗓子有些痒地咳了一声,而后道,“韩公子不如坐下来吃杯茶再走。”
韩修平俯首将那宝盒呈上,而后道:“替王爷跑腿本就是卑职的分内之事,担不起王妃‘劳烦’这二字,王爷那也还等着卑职去回报呢。”
叶小舟接过了那宝盒,宝盒看起来沉,但掂在手里,却不显得有多重,他倒是很好奇里头是个什么宝贝,竟要用这样贵重的宝盒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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