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毒蛇猛兽并不敢靠近慕容鸩,因为自这人踏入密林开始,他身边的萤火就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那些小虫子是比猛兽还要危险的存在,只要有谁胆敢越雷池一步,下场便是血肉无存。
玄霄紧随慕容鸩的脚步,看这人闲庭信步一般地穿梭在林间,很快来到了一道山崖之下,在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岩洞,洞口黑峻峻的,纵使玄霄目力惊人,也难以窥清里面的情况。
“你藏人的地方倒有些意思。”玄霄环顾四周,意有所指地说道。
慕容鸩扬了扬手中的乌木镶金细烟杆,指着远处十分“贴心”地为他解惑:“如果不是这样幽深僻静的地方,又如何放得下本司养的那些小东西们?”而他口中的小东西,当然便是蛊虫了。
怪不得这一路行来,一个守卫也没看见,如果真如这人所说,这四周蛰伏的全是蛊……
玄霄轻轻眯了眯眼,隐藏在黑暗中的鹰眸显得有些明昧莫测。
然而不等他问,慕容鸩就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瞥了眼远处的荧光,幽幽说道:“枭儿放心,那些小东西都是认得你的,往后每日的这个时辰,你便替为师来给李琴皇送药吧。”说完,也不管身旁这人是什么反应,径自走进了岩洞。
与从外面看上去的不同,玄霄走进去才发现这个洞穴实际很深,如蚂穴般四通八达的隧道仿佛把整座山都掏空了一样,有些地方还留有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狭窄的隧道里又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前头忽而豁然开朗,露出一个天然的巨大石室。大自然的力量轻易在本该坚硬的山岩上撕出了一道狭长的裂隙,一线月光正落在石室中央那个被牢牢绑在刑架上的人身上。
明明距离昨日才不过一天时间,但正是这短短的一天,就将眼前这人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而当玄霄再一次见到他时,李惜花正垂着头,虚弱地挂在锁链上,血色全无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他本该无情,本该无心,但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恍然间,玄霄觉得自己的心口针扎一般地疼了一下,既不强烈,也不明显,就好像只是错觉。他的嘴唇微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讲,只偏转目光看向慕容鸩,而那人正半侧过身来,让开了前路。
见玄霄看了过来,慕容鸩亦淡淡回望,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古怪。他抬了抬手中的烟杆,朝李惜花的方向点了点,好似察觉到了玄霄那一瞬间的犹豫,忽而冷不丁地开口:“你不会突然心软吧?”
面对这人的质疑,玄霄十分干脆地以行动作答。只见他拿出先前这人交给他的白玉小胆瓶,拇指一挑,剔开了瓶盖,瞬间一股与三年前出现在皇宫大内的神丹颇为相似的的异香弥漫开了,而他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慕容鸩。
然而玄霄什么都没问,只不过动作微微地顿了一下,便面无表情地倒出一粒药丹来,而后走到李惜花身前,抬手捏住这人的下颚,把药塞了进去。
这人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被绑在刑架上的紫衣青年就像是一只睡着了的猫咪,半闭着狭长的凤眸,乖巧地任由他施为,从喂毒到吞咽,自始至终都不见半点反抗,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人死死抠着刑架的手以及手背上一道道像是要迸裂开来的青筋,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个人只是累了,想要找一个地方小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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