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见状,从怀中暗袋内取出一只小胆瓶,剔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丹来,而那股异香一经散出,这人便像是闻到了肉香的狗,煽动鼻翼疯狂地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同时身体扭动的幅度也变得更大了,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药!”
“药!!!”
李惜花双目赤红地盯着他手里的药丹,饿死鬼一般地怒吼道,但玄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将药塞入这人的嘴里,反而面露凝重,若有所思。
在这之前,他每日都来送药,可从没见人如此反常过,顶多是每次的神情痛苦了一些,却也绝对到不了眼前这个地步,而今天唯一的变数就是他因为下大雨晚来了这许久,所以……
玄霄微微地眯了一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过了会儿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上前抬手捏住李惜花的下颚,将药送入这人嘴里。而那药一经服下,不多时李惜花就安静了下来,表情也逐渐变得平和,不再像方才那样满眼疯癫之色了。
在这期间,玄霄始终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等人终于平静了,才转身朝外面走去,而李惜花还以为这人是打算离开了,于是闭起的双眼便缓缓睁了开来。
若是再往前推几日,原本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正沉溺在一种极度美好的快乐感中,但在经历了这二十几日来连续不断地强制服丹之后,最初这种丹药所带来的快感已经淡化了很多,所以他此刻才能保持清醒,而不是意识迷乱得难以自控,但与之相反的是,那种一旦得不到丹药时的痛苦变得极端强烈,也越来越可怕。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费力地抬起一点头,朝着玄霄离开的方向望去,那一眼好似要穷尽目力,望穿秋水,而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情绪太多太多,有绝望,也有痛苦,更有深深的,让人见之心折的深情。
慕容鸩说得不错,在那人见到他时,他的确是清醒的,甚至早在玄霄重伤罗刹女的那天夜里,他便从持续了整整三年的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可是当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人时,他却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清醒过。
因为清醒,才会记得那天晚上当慕容鸩要这人杀了他时,玄霄那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剑和他眼里的冰冷绝情,也正因为清醒,所以才会痛得心如刀绞。
玄霄,还是玄霄。
只是玄霄,不再是他的阿玄,他爱着的那个人了。
事已至此,他本该放手的,而不是待在这里,束手待毙。
他原本有许多的机会可以逃出这里,可让人感到悲哀的是,即使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依旧还是放不下这个人,而这份感情越是强烈,他便越是煎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清醒”过来,又该如何面去对这个人。
他是真的绝望了,就连最后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心难以盛放的痛苦,而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爱活下去的每一天,他都觉得度日如年。
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想……
既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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