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岳师。”他直起身子,勉强地笑了一下,“我送你们出去。”
岳沉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整件事当中,最无辜的是他,最没有选择权的也是他。
欧阳家与护家神钟能的命运纠葛颇深,早已在这羽山之中生根发芽,环环相扣,长成了盘根错节的大树,再也分不开了。
一切阻碍皆为因果。
三人安静地走了一段,欧阳瑞的脚步停在了路口的歪脖子树旁。
日光把他比旁人更为深邃的五官照得立体而分明,眉间在朦胧中刻着忧郁与烦恼,看起来就像一位从英伦画报上走下来的贵公子,与周遭青碧色的山木格格不入。
“岳师,是不是,你救了我的命?”他的中文发音依然有一些生涩,话音微微颤动,“我早该想到的。我跟钟能认识一年了,从没听说他在首都有什么朋友。他没离开过羽山,平日里连手机都不太会用,又怎么会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
岳沉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欧阳瑞看起来并不是真的在征求他的答案。
他抿住嘴唇,许久之后,肩膀塌了下来:“其实我总有一种感觉,他还在我们的家里……但是我找不到他。”
岳沉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挑起的眼角像钩子似的,蓦得勾起了欧阳瑞心中最后一丁点名为希望的种子。
“钟能……他还会回来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你可不能问我。”岳沉舟仿佛好笑,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就算回来,大约也要许久之后了。”
欧阳瑞嘴角又挂了下去,看起来就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许久之后,才怔怔地把目光放远。
只见落日的金光中,一只大鸟缓缓飞过熔金的天空。它孤独却自在,声音清朗,在幽静的空谷中传出很远。
他攸然想起钟能说过,倦鸟归巢,是天底下最最适意的事情。
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笑。
“没关系,我会等他的。”
“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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