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一跃,身子竟然轻盈如燕,双手臂展开如翅,快速的向着黑夜掠去。
他走之后,爱因斯坦翻身上马,垂下的眸子中光芒锐利如刀,一丝呆傻的模样也无,只余下浅浅的冷漠笑意。
司徒烨的府第平时没有外人来访,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安静,除了在冷府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府中。
他的府第还是当初容卿为他选的,他自己挑了两个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样式都是按照远在攻疆的母亲所住的院子样式,每每母亲的生辰、他自己的生辰还有一些重要的团圆节日他便都回自己的府中来过。
他本来是带着三个手下一起逃过来的,后来他被禁在京城为质的消息传了出来,便陆续有攻疆的人来投,这些人自然是他在攻疆时的忠心部下,此时算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了。
自从攻疆世子奉旨入京的消息传来,他手下的这二十多个人便时时戒备,今日府中来了两位重要的客人,戒备更是森严。
冷可情换了农夫的衣服,容卿也换回了自己的锦袍,与司徒烨坐在客厅中,商量着今天的事。
关于城外那几个村子的安全问题,按照司徒烨的说法,实在不能不多加防范,让无辜的百姓受害,实在非人所愿。
正在商量对策之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米开朗基罗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冷可情回应道。
米开朗基罗进了屋,神色有些凝重,他虽然垂着头,但冷可情依旧察觉出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
米开朗基罗把那封信递上,低声说道:“这是秋家让人送到驿馆的信。”
“噢?”冷可情接过,却没有立时拆开,她看着米开朗基罗的神色,他始终微垂着头,一张脸半明半暗在光线里,看不真切。
“信是……爱因斯坦送的?”冷可情心中不过微微一动,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正是。”米开朗基罗不敢欺瞒,却又无法说明当时的情况,只是简单的承认了。
尽管如此,冷可情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是让他送的信,他把信给了你,那他又要如何送?”
“这……”米开朗基罗想着那驿馆中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晃动的火光、纷乱的喊杀声,他心像是被刀剖开了一样,抿了抿嘴唇,不敢再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可情心中一紧,声音不禁一厉。
“他……”米开朗基罗不由得用眼角扫了扫在一旁的容卿。
暗卫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行事风格他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时候,需要自己多做解释吗?
容卿收到他的目光,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想必他是进了驿馆,故意被人发现,然后经过一番拼杀,最后回去复命说是被人发现,信没有送成。”
“那信呢?总该有个去处。”冷可情追问道。
“自然是怕被人捉住,信落到不该落到的人手中,所以,在事发之后就把信毁了。”容卿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米开朗基罗垂着头不说话,他知道容卿所猜的一点不错,若是换成自己,也会这样做的。
冷可情的脸色微微白了白,烛光里似透了明的纸,薄而脆,似乎微微一碰便会碎,容卿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一紧,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那些侍卫还伤不了他。”
尽管容卿心中明白,爱因斯坦现在的身份是秋府的一个普通的家丁,就算身手不错受到了秋氏父子的赏识,但他的身手也不能好到哪里去,否则的话就会惹人怀疑,要想着从侍卫的重重包围中抽身,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
米开朗基罗看着冷可情苍白的脸色,自从跟了冷可情之后,除了那次容卿受伤,在他的印象中,冷可情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
他心中不能得大为震动,上前一步跪倒道:“主子,属下和爱因斯坦追随主子,自当竭力为主子办事,不论何时、何地,都以主子的利益为先。爱因斯坦今日所做之事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换成属下也会如此做。请主子不必担忧,他定能全身而退。”
冷可情的目光慢慢转到他的身上,眼前的男子五官端正,神色肃静,不算特别英俊,但也是英气硬朗,但是他身为暗卫,无法以真面示人,当危险来时,却要首先权衡利弊,以主人的一切为先,哪怕自己有可能死后都被人所不知,连一块无字碑都得不到。
冷可情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她还算是为了钱,为了能过上好日子,那么……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她慢慢吸了一口气,微微握紧了拳,“我有一个计划,现在必须立刻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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