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海拱手道:“奴才恭送殿下。”
待萧澈从宫中出来,他翻身上马,手勒缰绳,并未策马,只踩着散在长街上的月光往宁王府去。
萧澈骑在马上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恍然间想起来自己的母妃尚在世的时候,口中常念叨的那首诗,脑海中甚至还有从前熙宁帝到母妃宫中时的场景,那会儿萧澈就明白自己并不受父皇的宠爱,或者说父皇对于他的宠爱实则上不过虚妄一片,母妃死后,萧澈也曾经期待过他的父皇能在众多兄弟当中多看他两眼,每每到御书房去背功课的时候,萧澈也希望能听到父皇夸奖他一句。
可惜,从来没有过。
第一次被兄长欺辱的时候萧澈曾经想过要到父皇的乾安殿去告状,可那一日,她在烈日炎炎之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李公公曾不止一次的出来同他讲说皇上国事在身不能来见他,可就在萧澈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分明见到乾安殿门口站着后宫贵妃娘娘的侍女。
马蹄落在石板上,萧澈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之所以迅速从乾安殿中抽身,萧澈并不怕惹火烧身,只是他并不想看见熙宁帝的那张脸,人之将死,总是显得有些可怜,萧澈怕自己再在他的榻边多坐上片刻便会心软,可如今并非是他能心软的时候。
策马回府,有小厮来牵了萧澈的马,小厮忙道:“殿下,世子方才似乎是梦魇惊醒,这会儿正吵着身上有些痒,众位太医正在为世子寻法子,安乐侯也来了,殿下还是快去看看吧。”
萧澈问言,拔腿便奔后院而去。
谁都不知道玉清丸的毒性会以什么样的速度蔓延,只是萧澈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后院卧房中,众人闻听萧澈的脚步,却也来不及回身行礼,慕容靖言挣扎着,背后才处理好的伤口已经全部崩开了,红色的血液混着他的汗水湿了他身上的里衣,湿了床榻的锦被,两位太医并安乐侯齐齐的按住了慕容靖言,安乐侯更是声泪俱下。
“靖言,靖言,父亲在,莫怕,莫怕。”
见惯了铁骨铮铮的安乐侯,这是萧澈第一次见安乐侯哭成这个样子。
“殿下!”有在翻阅医书的太医匆忙朝萧澈行了一礼,众人这才知来人正是萧澈。
萧澈的视线落到慕容靖言身上的时候已经完全凝滞住了。
慕容靖言恰巧转过头来与萧澈四目相对。
“殿下。”慕容靖言的发丝已经全部汗湿,黏在额头上,乱糟糟的一团,他声音嘶哑着求萧澈:“殿下,杀了靖言吧,杀了靖言。”
萧澈立即奔向前,两名太医给萧澈让出位置,萧澈将慕容靖言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慕容靖言此刻的状况明显要比众太医意料之中糟糕得多,萧澈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同本王说玉清丸并不会立时三刻发作,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太医连滚带爬的到萧澈跟前道:“殿下,殿下,臣等不敢欺瞒殿下,古籍上的确是如此注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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