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开始正式拍摄,第一场戏先从取景最容易的乡间小路夫妻二人散步开始拍。
裴祚进入工作状态时,跟昨天对戏仿佛两个人。他温柔又小心翼翼地牵着谢庾,说台词的时候声调都放低了些,语速也把握得很好,让谢庾很容易被带入他的节奏里。
“咔!”圆梦环节的导演从廖立莘变成了没有出演任何戏份的方嘉鸿,他对谢庾的表演不是很满意,直截了当地用大声公喊道,“谢庾!这不是音乐剧,请注意你的语气不要时时刻刻拿捏着!接台词也不要被裴祚牵着鼻子走好吗?!”
“对不起!”谢庾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调整了下状态,第叁遍勉强过了,她觉得自己久违地对着摄像机演戏有点紧张,又保了一条。
下戏后要赶紧趁医院午休拍难产的戏,平常味味都黏着谢庾跟她一辆车,这次去程,裴祚却把味味叫到他车上,他要再跟她营造出一些“师生氛围”,这两天他对味味会比过去更有“长辈”的威严感,味味虽懵懂,却也还算配合。
师生二人在医院走廊徘徊,沉逸跟婉君商量让她喊紫鹃“妈妈”的戏份先拍。味味到底年纪还小,真的开拍了,对着裴祚板正严肃的脸,她霎时就忘了台词,更别提走位和一些小表情的处理了。
方嘉鸿给味味讲戏,一字一句教她怎么讲,裴祚全程以“沉逸”的姿态与她对话,味味终于明白这不是在彩排,而是在正式演出了。
等这场戏拍完,手术室的内景也已经布置好了,裴祚换好陪产的戏服,缓缓靠近躺在手术台上的谢庾。谢庾正闭目养神,等待开机。
“来,准备好了就开始!”廖立莘清了场,手术室内很安静,文梦桃和群演准备就绪,裴祚也抬手比了个K。
“A!”℉ēиǎиɡⅭǒ⒨(fenang)
谢庾闻言睁开了双眸,涣散又倦怠,她先是无声的吐气,再悠长又缓慢地深吸一口气,胸脯起伏的同时,她的脸痛苦得皱成团,她微微启唇,虚弱的呻吟声自唇边溢出,她的眼眶开始湿润,她的耳畔此起彼伏好多道声音,她全然听不见,她只觉得下身撕裂拉扯着,一团骨肉像一把没撑开的伞,在她细窄的产道中想要用力撑开。她努力调动浑身的力量,好让自己的产道扩张,让卡在产道中的婴儿可以被顺利推挤出来。
“啊!”
她太疼了,痛苦的哭喊声随着蓄力的结束而迸发,孩子还是没有出来,她的力气却已然殆尽。
“沉逸!”她满脸涨红,嗫嚅着丈夫的姓名,“我好疼啊沉逸!”
“再坚持一下!快要看到孩子的头了!加油!来,吸气——”
她仿佛听不见大夫的指令,她攥着被单的五指松开,缓缓抬起,在虚空中找寻那只温暖的手掌……然而,她却抓了一个空。
眼角那滴泪水将落未落,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她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白皙清秀,是她曾想象过的孩子的模样。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想问她是谁,她想要她握住她的手。
手心倏忽被一只温热厚实的大掌的握住,是沉逸来了。她感觉自己从他的手心汲取了力量与勇气,她想要睁大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妈妈!”
“哇——”
婴啼声与那声“妈妈”同时在手术里回响起,她的眼前白光一片,她终于可以闭上眼,好好休息了。
“啪啪啪!”
沉寂片刻后,手术室内的掌声响了良久。
没想到最艰难的这场戏,谢庾裴祚和味味竟然一条就过了,且完成得非常精妙。
紫鹃的虚弱与为了生下孩子的拼死一搏,沉逸的焦急与差点失去爱人的心如刀割,婉君的迟疑和最终为了救人脱口而出的那句呼喊。
激烈地与时间和体力搏斗,情与理的矛盾纠结,秉持善良与天真的勇气……叁位演员将这沉重却充满生机的一幕演绎得自然至极。让现场所有人都被带动了情绪,沉浸在这场表演中,回味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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