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祚在房间里颠叁倒四的回忆着自己进剧组以来的种种。
一会儿又想起了东方锐朋友圈合照里,抱着啤酒瓶的憧憧。
她是不喝酒的,在方老师家无论白妈和老方怎么“引诱”,就连味味都好奇得想用筷头沾一点尝尝味儿,憧憧都是坚守阵线滴酒不沾的。可是她这才刚上大学,就跟野男人出去聚餐,还捧起了啤酒瓶,这让裴祚怎么能放心?
裴祚越想越不对,索性去敲谢庾的房门。
「六尘」背靠蛇腰山,山中到了夜晚,更深露重格外宁谧,虫鸣蛙叫声离得很远,房内门窗紧闭,便是一室寂静。谢庾倒是很快就来开门了,她睡眼惺忪,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娇憨样。这么晚来敲她门,还是这般急躁的节奏,除了裴祚她找不出第二人。
裴祚却是丝毫没有愧疚感地伸出双手,大掌握住她圆润的肩头,将她晃醒,“憧憧!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被晃得快要定不住身形的谢庾,被裴祚的话一惊,倏忽睁大迷蒙的双眼。fēиǎиɡ€ǒm(fenang)
“你说什么?”
“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你疯了?!”
“没疯。”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我讨厌世界上所有的虫子。”
“你不是讨厌,你是害怕。”
“……”
相对无言片刻,谢庾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她抬高下巴冷眼看裴祚,环胸的动作令两团雪白丰满的乳肉挤到两臂间,圆领的睡裙暴露了无边春色,她还无意识地抬头,清澈的眸光看得裴祚气血上涌,脑中轰鸣声奏响。
他稳住自己的心神,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你也不想想你最好的朋友李裁景,她误把蛇肉当鳝鱼,得知真相后都能面不改色,你呢?你谈‘虫’色变,亏你小名儿还叫‘憧憧’呢。”
裁景误吃蛇肉确有其事,夏天的时候他们叁个人一起去台湾旅游,在台南的某个夜市吃鳝鱼意面,结果店家因为太忙了,把隔壁桌的隐藏菜单里的蛇肉端给了他们这桌。憧憧让给裁景先吃,裴祚当时已经看出了古怪,想要出声制止,但李裁景已经开动了,他正迟疑还要不要提醒她时,店家一脸匆忙地跑过来说上错了,李裁景在对方的迭声道歉中淡定地说,“那就谢谢款待了,听说蛇肉清凉滋补,正好这几天有点中暑。”
裴祚被此女震慑,跟坐他对面,连牛蛙都不敢吃的憧憧目瞪口呆地对望,最后连老板送的肉羹都确认了好几遍才下嘴。
眼下裴祚旧事重提,谢庾回想起连蛇肉都吃得津津有味的裁景,心中好像莫名就多了股力量,甚至觉得裴祚的提议听上去也没那么糟糕。
“裴祚,你半夜来敲我门,就是来给我讲歪理的?”谢庾转身入内。
“干嘛去?”
“换衣服啊,不是要看萤火虫?”
靠!
裴祚被谢庾轻飘飘的一句“不是要看萤火虫”,撩得心旌荡漾。
她的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勾到了裴祚心中蠢蠢欲动的触角。
“那你怎么不关门啊!”裴祚边说边退后几步,带上门的瞬间,听到谢庾嘹亮的女中音从屋内传来,“你不会帮我关吗?白痴阿祚!”
裴祚就连被骂,嘴角也是止不住地上扬。
蛇腰山与茫蛮雨林东面向接,常年光照与雨水条件充足,树木茂盛葱茏,花草种类繁杂稀有。「六尘」的主人宗信是土生土长的茫蛮汉子,他曾与裴祚说,夏天的时候沱傩江的流水下游,也就是蛇腰山脚下,有一处凉亭,坐在那儿就有机会看到流萤飞舞的景象。
裴祚和谢庾从小在繁华的都市燕京长大,“腐草为萤”这种景致对于他们来说,更像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裴祚今夜心烦意乱时,不知怎的就特别想去找找看萤火虫。这种事他自然不肯一个人做,且他所谓的“看萤火虫”,也不是真的要看到。
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把谢庾找出来,问一些事,说一些话。
谢庾忍着随时都有可能碰到一蹦一跳的蛙虫的恐惧感,死死攥着裴祚的手,两人的手心都出汗了,她也不肯松开半分。
裴祚护着她避开树根和藤蔓,两个人全程以牵手相拥的姿势,找到了宗信口中的凉亭。
几乎是一看到凉亭,谢庾就松开裴祚,找了处干燥的地方掸了几下灰尘,施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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