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梅尔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先画完的,画完之后,她没有着急把木块扔进篝火中,而是看着虔诚的围在篝火旁的村民,缓缓舒了口气。
“这个世界真的好奇妙啊,没想到大陆的这个角落,还有一座人类和异兽共生的村子。可是,他们刚才的表演又是什么意思?是他们跟异兽共生前的故事吗?”
“不是。”
“博士,您醒了?”
卡夫卡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打盹的时候,颜料弄到了脸上,这会儿也打起精神在木块上涂涂画画。
“晚宴的时候,我问过大婶,她说他们演的是距今三千年前的事了吧。”
“三千年?那不是公元前的事了吗?”
修难以置信的看着卡夫卡,其他人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修。
“是啊,”卡夫卡说,“他们表演的灵感应该是出于原始的动物崇拜。在很早以前,我是说比三千年前还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原始人类出现在这片大地上,那时没有异兽,而是野兽。人类和野兽的关系从猎杀与被猎杀,发展到驯化和饲养,自那之后,人类和动物再也密不可分,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卡夫卡一笔一划的在木块上勾勒出图案,图画中间是人,围着人的是鸟、兽和鱼。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这种动物崇拜在人类社会中逐渐淡去,成为了历史。末日之后,异兽肆虐,他们却重拾了这种动物崇拜。但是,与原始的动物崇拜不同,他们的演出中更多的是放下、和解和接纳,倡导与异兽共生,回归于自然,和而不同,而不是排除异己,水火不容。或许,这才是人类本该拥有的样貌。”
“可是,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修平静的涂着颜料,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木块上勾画出尼摩的样子:“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人类和异兽共生这条路真的行得通吗?阿尔比昂也是,这里也是,人类和异兽明明可以相处的这么好,可结果呢,阿尔比昂被灭族,这座村子也只能藏在群山之间与世隔绝。”
“修……”
赛特心疼的看着修,修始终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我们是不是错了,人类是不是应该与异兽分道扬镳?如果,如果早这样的话,尼摩是不是就……”
“修。”
卡夫卡严厉的打断了修的话,他看着修的神情,又不忍责任。
修是他们之中跟异兽牵绊最深的人,他的家人族人全数死于非命,与他从小一直长大的异兽又死在他面前。
这种痛,卡夫卡无法拍着胸膛对修说,他懂,他明白,他感同身受。
但作为长辈,也作为一位科学家,他不能看着晚辈误入歧途,不能让他否认他的过往和生存方式。
卡夫卡放下木块,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修,我知道因为家人和朋友的死,你心里很难过。但是,人类、动物和大自然本就是相辅相成的。说到底,人类本身也是动物,人类由类人猿进化而来,在不断地进化中逐渐掌握了智慧,学会使用工具、制造工具,学会使用火,继而又发明文字,创造文明。人类是独一无二的,但这种独一无二似乎让人类走上了歪路。也许,这末世就是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我们要做的不仅是与末日抗衡,更重要的是找到末日的起因,纠正它,修复它,弥补人类曾经犯下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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