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见卢旷,便成了李慕云几日来的头等大事。他不单精心准备了与老卢将军的见面礼,还特地依照卢旷的喜好,寻了几册兵法典籍来读,以弥补自己常年卧病,不谙军事的弱点。
而一切也正如李慕云期望的那样,当日见了卢旷,老将军虽说不上如何欢心,但也绝对不是排斥疏远的模样,卢旷甚至当即答应,只要李慕云手下有拿得出手的军功,他定亲自向哥舒翰引荐李慕云入仕。毕竟皇族子嗣,又立有军功,正逢国难之时,朝廷定然会格外体恤。
一时间,李慕云只觉得自己这是搭上了一架能引领他扶摇直上的天梯,仿佛那些曾经埋藏于心的抱负与韬略,转眼就能化作现实。
从卢旷处归来,李慕云心潮澎湃,竟一度难以入眠,他已经等不及要将这消息告诉胡九彰,等不及沽上几壶酒,与胡九彰一道举杯相庆了!
可到头来,每日到他营帐中来的,仍只有卢盛一人。李慕云那难得燃起的一腔热血,也随着营地里平淡无奇的日常,而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你到底给他找了个什么样的任务,怎么人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胡九彰离开的第九天,李慕云终于耐不住性子,卢盛一来,他就直接开口问了。
“诶,世子莫急,这斥候的任务,就是这样,等个十天半个月,不足为奇。我是派他带人去陕郡一带打探敌军的消息,陕郡距离这里八十余里,就算只是往返,也要花上几日不是?这才第九日而已。”
卢盛笑着解释,李慕云听了,也无从驳斥,只得跟着点了点头,面上却再提不起精神了。这已经去了九日,往后还不知要等到几时,况且胡九彰那腿……
他想到这儿,眉心便锁紧了。心中纵有千万句忧虑,这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再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孔,与卢盛随口和应。
李慕云从来不是个没耐性的人,他从小卧病在床,本是最吃得住寂寞的。可一连十几日过去,胡九彰一行仍没有半点消息,李慕云的心,便如何也放不下了。他辗转找到了胡九彰在潼关的顶头上司王铮,一进到王铮营帐,他就憋不住了。
“王校尉,我听卢将军说,他是把那斥候的任务分派给了你,由你,再将任务派给手下兵士。你派出去的斥候小队,如今已经去了十几日。这十几日来,音讯全无,你难道都不曾忧虑过吗?”
王铮那时还在帐中梳洗,一见进来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且这公子衣着打扮,又着实华贵奢侈,绝非寻常人能够穿着上身的。他眼光一转,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说半月前,潼关来了位微服私访的皇孙,眼前这位,恐怕就该是了。
王铮连忙陪上了笑,冲着李慕云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军礼。
“尊驾息怒。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啊?”
“我姓李。别的,你也无需多问,叫我李先生便是。”李慕云实在没心思过这些虚礼,他朝着王铮一挥手,便免了王铮的礼,自个到他帐中找了个木凳坐下,却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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